通過理想的形成,生物的發展和人類種族,所經曆的變遷遺留在本我中的一切痕跡,被自我接受過來,並在每個人身上又由自我重新體驗了一遍。由於它所形成的方式,自我理想和每一個人在種係發生上的天賦——他的古代遺產——有很多聯係點。因此,正是這種我們每個人心理生活中最深層的東西,通過理想的形成才變成我們所評價的人類心靈中最高級的東西。試圖給自我理想定位,甚至在已經給自我確定了位置的意義上,或者試圖對自我理想進行任何類比,都隻能是白費力氣。
顯而易見,自我理想在一切方麵都符合我們所期望的人類的更高級性質。它是一種代替做父親的渴望。自我理想包含著一切宗教都由此發展而來的萌芽。宣布自我不符合其理想的這個自我判斷,使宗教信仰者產生了一種以證明其渴望的無用感。隨著兒童的長大,父親的作用就由教師或其他權威人士繼續承擔下去。他們把指令權和禁律權都交給了自我理想,並且繼續以良心的形式行使對道德的稽查作用。在良心的要求和自我的實際成就之間的緊張,是作為一種罪疚感被經驗到的。社會情感就建立在以別人自居且和它們一樣的自我理想的基點上。
宗教、道德和社會感——人類最高級東西的主要成分,最初是同一個東西。根據我在《圖騰與禁忌》中提出的假設,它們的獲得從種係發生上講出自戀父情結:即在掌握奧狄帕斯情結本身的實際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宗教和道德的限製,和為了克服由此而保留在年輕一代成員之間的社會情感。在發展所有這些道德的東西時,似乎男性居領先地位,然後通過交叉遺傳轉移給婦女。甚至在今天,社會情感也是作為一種建立在對其兄弟姐妹的妒忌和競爭的衝動基礎上產生的。由於敵意不能令人滿意,便發展了一種對從前對手的認同作用。研究同性戀的溫和情況進一步證實了這種懷疑,即認同作用代替了繼敵意、攻擊性態度之後的深情對象——選擇。
然而,隨著種係發生的提出,新的問題產生了,使人們想從這裏沮喪地退縮回去。但是,這是毫無益處的,因為我們必須做出嚐試——盡管害怕它將揭露我們建立起來的整個結構的不適當,問題在於:究竟是哪一個,是原始人的自我還是他的本我,在它們的早期就從戀父情結中獲得了宗教和道德?假如是他的自我,為什麼我們不略述一下這些被自我所遺傳的東西呢?假如是本我,它是怎樣和本我的性質相一致的呢?或者說,我們把自我、超我和本我之間的分化帶回到這樣早的時期是錯誤的嗎?我們不應該老老實實地承認,關於自我裏麵的這一過程的整個概念對理解種係發生毫無幫助,也不能應用於它嗎?
讓我們先回答容易回答的問題。自我和本我的分化不僅要歸因於原始人,甚至要歸因於更簡單的生命形式,因為這是外界影響的必然表示。根據我們的假設,超我實際上起源於導致圖騰崇拜的經驗。到底是自我還是本我體驗到,並且獲得了這些東西的問題,不久就不再有什麼意義了。思考立刻向我們表明,除了自我之外,沒有什麼外部變化能夠被本我所體驗到,自我是外部世界通往本我的代表。因此,根據自我來談論直接遺傳是不可能的。正是在這裏,實際個體和種係概念之間的鴻溝才變得明顯起來。另外,人們一定不要把自我和本我之間的差異看得過分嚴重,但也不要忘記,自我基本上是經過特殊分化的本我的一部分。自我的經驗似乎從一開始就遺留給了後代,但是,當這些經驗足夠經常地重複,並在許多代人身上有了足夠的強度之後,就轉移到本我的經驗中去了,即成為遺傳所保留下來的那種痕跡。因此,在能被遺傳的本我中,貯藏著由無數自我所導致的存在遺跡,並且當自我形成它的脫出本我的超我時,它或許隻是恢複已經逝去的自我的形象,並且保證它們的複活。
超我借以產生的方式解釋了自我和本我的對象——貫注的早期衝突是怎樣得以繼續進行,並和其繼承者(超我)繼續發生衝突的。假如自我在掌握奧狄帕斯情結方麵沒有獲得成功,那麼,從本我產生的奧狄帕斯情結的精力——貫注將在自我理想的反向作用中找到一種發泄口。在理想和這些潛意識的本能傾向之間,可能發生的大量交往說明,理想本身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潛意識的,自我是進不去的。在心理的最深層曾經激烈進行的鬥爭,並未因迅速的升華作用和認同作用而結束,現在是在更高的領域內進行著,就像在科爾巴赫的油畫中的《漢斯之戰》一樣,是在天上解決爭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