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女性氣質(1 / 3)

關於人格的剖析,因其是不熟悉的題材,提出了最難接受的要求,可能隱瞞自我心理學的最初起源。如果十五年前我們就掌握了這種剖析,那時我就會提及可能隻有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理解它,提出了一些必要的更正——即對解決各種最重要的問題的新的嚐試。在人們開始尋求辯解的理由時,結果也同時顯露了出來,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命中注定的。我服從命運。從整個曆史看來,人們對女性氣質的性質這個謎一籌莫展。

當遇到一個人時,人們所做的第一個區分是:“男人或女人?”並且習慣於以毫不猶豫的確定性進行區分。在這點上,解剖學有同樣的確定性,而且並不比人們更深刻。男人的性產物,即精子及其載體是雄性的;卵巢和含有卵巢的有機體是雌性的。在兩性中,絕對為性功能服務的器官形成了。它們可能起源於相同的(遺傳的)性傾向,進而發展為兩種不同的形式。此外,兩性的其他器官、體形和組織,都顯示了個體性別的影響,但這種影響並不穩定,而且它的程度也是可變的,這些就是所謂的第二特征。其次,科學會告訴人們某種與人們期望相悖,並且可能擾亂了人們的情感的事情。它使人們的注意力轉向下述事實:男人性器官的某些部分也會在女人身體上出現,盡管是以一種發育不全的狀態出現,反之也一樣。這種觀點把上述情況視為雙性特征的表現,仿佛一個個體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又始終既是男人又是女人——僅僅是某一種性別比另一種性別更明顯而已。然後,要求熟悉這樣一種觀點:個體身上男性成分與女性成分相混合的比例,具有相當大的波動性。然而,除非是在極其罕見的情況中,因為一個人身上所呈現的隻能是一種性產物——或者是卵細胞,或者是精液,人們會懷疑上述成分的決定性意義,並推斷出構成男性氣質或女性氣質的東西是解剖學所無法控製的、不為人知的特征。

或許,心理學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人們習慣於把“男性的”和“女性的”作為心理品質來使用,並且以同樣的方式把雙性特征的概念引入心理生活之中。因此,我們談到某個人時,無論是男是女,就說他在這個方麵表現為男性的,而在另一個方麵表現為女性的。很快就會發現,這種說法隻是對解剖學或習俗的讓步,不能給予“男性的”和“女性的”這兩個概念以任何新的內涵,這種區別不是心理學上的區別。人們說到“男性的”時,通常引指“主動的”;而說到“女性的”時,通常意指“被動的”。這種關係確實是存在的。男人的性細胞是積極活動的,它尋找女人的性細胞,而後者即卵子則是靜止的,它被動地等待著。這種基本的性生物體的行為的確是性交中性個體行為的原型。男人為了性交目的而追求女人,占有她並穿入她體內。但就心理學而言,這種說法恰好把男性氣質的特征變成為攻擊性因素。但當人們想到,在某些動物中,例如蜘蛛,雌性更強壯而且更具有攻擊性,而雄性僅在性交這一個行為中才具有主動性時,人們很可能會懷疑是否真正有權保持上述說法。甚至是那些撫育和照料幼兒的功能(我們認為這些功能是女性的優良美德),在動物中也並不總是與雌性相關。在相當高級的動物中,人們發現兩性共同承擔著照料幼仔的任務,或由雄性單獨承擔。即使在人類性生活中,也很快會看到,把男性的行為與主動性等同,把女性的行為與被動性等同是多麼不完善。母親對孩子是主動的,哺乳這一行為可以等同地說是母親給嬰兒喂奶或被嬰兒吮吸。人們愈脫離狹隘的性交領域,這種“重疊性謬誤”就暴露得愈明顯。女人可以在不同方麵顯示出重大的主動性,而男人隻有養成大量的被動適應性,才能與其同類相伴生活。如果現在說這些事實,恰好證明了心理學意義所說的男人和女人都是雙性的,那麼我將斷定,人們心裏已決定使“主動的”與“男性的”等同起來、“被動的”與“女性的”等同起來,這種見解對追求有益的目的毫無用處,也不能給我們的知識增加任何東西。

人們可能會考慮從心理學上把女性氣質描述為偏愛被動性目的。當然,偏愛被動性目的與被動性不是一回事,實現被動性目的可能需要大量的被動性。情況可能是這樣:對於女人來說,基於她所承擔的性功能,她對被動性行為和被動性目的的愛好,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擴大到相應有限的或廣泛的生活領域之中,她的性生活可作為這些領域的模型。但是,我們應該警惕在這個方麵低估了社會習俗的影響力。還是這些影響力迫使婦女陷入被動狀態。所有這些情況仍遠未被澄清。在女性氣質與本能生活之間還存在著一個不可忽視的、特別穩定的關係。婦女對攻擊性的壓抑是由其體格規定,並由社會強加給她們的。這種壓抑有助於強力的性受虐狂衝動的形成,正如我們所知,這種壓抑成功地約束了已轉向內部的性欲的破壞性傾向。因此,可以說受虐狂確實是為女性所獨有的,但是,就像經常發生的那樣,在男人中遇到了性受虐狂,除了說這些男人顯示了非常痛苦的女性特征外,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