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生活的真正價值(2)(2 / 2)

很顯然,沒有必要再進一步展開我們的想象了,因為這可能導致不可想象的甚至是荒誕的事物。如果要在空間上表現曆史順序,隻能通過在空間上進行並列的方式,因為在同一個空間內不能同時存在兩個不同的物體。我們上麵的類比好像是個無聊的遊戲,它隻有一個理由:它向我們表明通過形象的描述,我們距離掌握精神生活的特性還有多遠。

還要考慮到一個異議。人們也許會問為什麼我們偏偏選擇一個城市的過去來與精神的過去進行比較。一切過去的事情都被保存下來的假定甚至適用於精神生活。但有一個前提,精神器官必須完整無缺,它的組織沒有受到過創傷或炎症的損害。但是,破壞因素可以比做病因,這在一個城市的曆史中是司空見慣的,即使這座城市不像羅馬的過去那樣盛衰無常,或即使它像倫敦那樣,幾乎沒有遭受過敵人的入侵。樓房的拆毀和更新可以出現在一個城市發展中最平靜的時期。因此,一座城市從本質上講是不適合與這類精神有機體進行比較的。

我們同意這種異議,放棄進行鮮明對比的想法,而是用聯係更為密切的事物進行比較——動物的身體或人的身體。但是,這裏也會發現同樣的情況。發展的早期階段絕對沒有保存下來,它們已經被融於晚期,並為晚期提供材料。在一個成年人身上是找不到胚胎的。童年的胸腺在青春期被結締組織代替後就消失了。在成年人的髓骨中,固然可以找到小孩骨骼的痕跡,但是小孩的骨骼本身已經消失了:它不斷地增長、增厚,直至獲得成熟的形態。事實就是如此:隻有在精神中,早期階段和最後的形態才有可能並存,我們不可能形象地描述這種現象。

也許應該滿足於這樣的結論,就是精神生活中的過去可能保存下來,而不是必然被破壞。總是存在這種可能性:即使在精神中,無論在事物的正常發展中,還是例外的情況下,某些過去的事情被忘卻了或者被吸收了,結果,無論怎樣都不能恢複它們的原狀或生機;或者存在著這種可能性:一般來說保存是依賴於一定的有利條件的。這是可能的,但是我們對它一無所知。我們隻能篤信在精神生活中過去的保存是一條規律而不是例外。

因此,我們完全讚同許多人有“海洋般浩瀚的”感覺,把它追溯到自我感覺的早期階段。於是又產生了一個問題:是什麼東西要求必須把這種感覺視作宗教需要的根源的?

對我來說,這個要求並不那麼吸引人。如果感覺本身是一種強烈的需要的表現,那麼它畢竟隻能是一個能源。我認為宗教的需要,無疑是從嬰兒的無能為力和由此引起的對父親的渴望中衍生出來的,尤其因為這種感覺不僅僅是超出了童年時代,而且由於恐懼命運的至上權力,它被永久地保存了下來。我認為童年時代沒有任何需要能超過要求父親保護的需要。因此,力圖恢複無限自戀的海洋般浩瀚的感覺所引起的作用被從顯要的位置上驅逐了。宗教態度的根源可以很清楚地追溯到嬰兒無能為力的感覺。也許,在它背後還隱蔽著什麼,但是目前還沒有研究清楚。

我可以想象到海洋般浩瀚的感覺後來與宗教發生了聯係。“與宇宙同一”構成了宗教的觀念內容,它好像是把宗教當成慰藉的第一個嚐試,就仿佛它是消除自我感到的、來自外界的、對它構成威脅的危險的另一種方法。我再一次承認很難研究這些幾乎是不能感知的因素。我的一個朋友如饑似渴地追求知識,做了異乎尋常的實驗,最後獲得了極為廣博的知識。他向我保證說,通過瑜珈修行、從塵世隱遁、注意身體的功能和使用獨特的呼吸方法,你可以在你身上激發起新的感情和一種感覺。他認為它們是像很久以前就被遮掩的精神的原始形態的回複。他從中看到了可以說是神秘主義的智慧的重要的生理學基礎。這裏不難找到一些與精神生活的某些難以解釋的變化如入迷和忘我狀態的關係。但是,我要用席勒的潛水者的話來說:

……讓他欣悅吧,

那在玫瑰色的光芒中呼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