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幸福與痛苦(1)(1 / 2)

如果在這些痛苦的壓力下,人們習慣於改變他們對幸福的要求,就如同快樂原則受到外界影響實際上變成了更有節製的現實原則一樣;如果人們認為僅僅擺脫了不幸或受得住痛苦的打擊,自己就是幸福的;如果一般說來避免痛苦的任務使獲得快樂的任務降到次要位置上,那麼這些都是不足為奇的。思考追求幸福的實現,可以采取非常不同的途徑:所有這些途徑都已受到各種處世哲學的推薦,並被人們所采用。無節製地滿足一切需要是最動人心魄的生活方式。但是,這意味著把享樂置於謹慎之前,這樣做很快就會帶來惡果。其他以避免不快為主要目的的方式,由於它們所關注的不快根源不同而有所差異。有些方式是極端的,有些是適中的,有些是片麵的,有些同時從幾個角度解決問題。避免人際關係所產生的痛苦的最容易的保護措施是自動離群索居。這個途徑所帶來的幸福顯而易見是靜謐的幸福。麵對可怕的外部世界,如果你想單槍匹馬地保護自己,你就隻能躲開它。事實上,還有一個更好的途徑,即成為人類集團的一分子,然後,借助於科學指導下的技術,向自然發起攻擊,使它服從人的意誌,那麼你就是在與大家一起為了共同的利益而工作。但是,避免痛苦的最有趣的方式,是對自己的有機體本身施加影響。總之,所有的痛苦都隻不過是感覺;隻有感覺到了,它才存在,而且隻有當我們的有機體受到某些方式的調節後,我們才能感覺到。

在這些具有影響的方法中,最殘酷也是最有效的是化學方法——麻醉作用。我想誰也沒有完全認識到它的機製,但是事實是,有些異樣的物質一旦出現在血液或人體組織中,就會直接引起快感;這些異樣物質還可以改變控製我們的感覺能力的條件,使我們感受不到不快的衝動。這兩種影響不僅同時出現,而且休戚相關。但是,在身體的化學結構中,也一定存在著具有相同影響的物質。因為,我們至少知道一種病症即躁狂症,在沒有施用任何麻醉藥物時,就出現了與醉狀相同的情況。除此之外,在正常的精神生活中,還存在著在比較容易釋放的快樂,與比較不易釋放的快樂這兩者之間的擺動,與這種擺動相對應的是接受不快的程度的減少或增加。令人深感遺憾的是,今天的科學研究還不能解釋精神過程的這種中毒情況。在追求幸福和避免痛苦中,麻醉媒介大有益處。它所起的作用受到了高度的讚賞,個體和各個氏族都在他們對原欲的有效利用中,給予它特定的地位。我們之所以感謝這種媒介,不僅因為它能即刻產生快樂,而且還因為它滿足了我們強烈要求擺脫外界的渴望。因為,人們知道在這種“解憂物”的幫助下,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都躲開現實的壓力,在自己的世界裏找到具有更好的感受條件的避難地。眾所周知,正是麻醉物的這一特點也決定了它們的危險性和傷害性。在某種情況下,它們應該對大量能量的浪費負責,這些能量原本是可以用來改善人類命運的。

我們神經器官的複雜結構也接受所有其他的影響。正如本能的滿足給予我們幸福一樣,如果外界讓我們挨餓,如果它拒絕滿足我們的需要,我們也會感到劇烈的痛苦。因此,人們可能想要通過影響本能衝動來擺脫一部分痛苦。這種防備痛苦的方式不再是對感覺器官施加影響,而是要掌握我們的需要的內在根源。這種防備痛苦的方式是扼殺本能,這就像東方處世哲學所說的和瑜珈術所實行的一樣。如果這種方法成功了,主體實際上也就放棄了其他一切活動,他已經犧牲了他的生活。通過另一種途徑,他又一次獲得了靜謐的幸福。如果我們的目的不過分,隻是要控製我們的本能生活,我們可以采用同樣的途徑。在這種情況下,控製因素是較高的心理機製,它們都已經服從於現實原則。在這裏,滿足的目的絕對沒有放棄,但是對痛苦的防備卻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保障。因為在本能處於依附地位的情況下,就像本能不受節製的情況一樣,人們是不會很強烈地感到不滿的。與此相對,享樂的可能性當然也就減少了。通過滿足沒有受到自我控製的不馴服的本能衝動所產生的幸福感,相對來說比通過滿足受到自我控製的本能所帶來的幸福感更強烈。反常本能的不可抵抗性,而且一般來說可能也包括被禁物的吸引力,在這裏得到一個簡潔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