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的工作向我們表明,被稱為精神官能症的那些人所不能忍受的恰恰是這些性生活的抵抗。精神官能症患者在他的症狀中為自己創造了一些替代性的滿足,這些滿足不是本身造成他的痛苦,就是成為他的痛苦的來源,因為它們使他很難與周圍環境和他所屬的社會相處。後一個現象是容易理解的,前者卻又給我們提出了一個新問題,但是文明除了需要性滿足的犧牲外,還需要其他犧牲。
我們把文明發展的困難追尋到原欲的惰性和它不願放棄舊的位置,而更換一個新的位置的傾向,這樣我們就把文明發展中的困難當作一般發展的困難來對待了。性愛是兩個人之間的一種關係,在這種關係中第三者隻能是多餘的或是礙事的,而文明卻依賴於相當多的個人之間的關係;當我們從這一情形推論文明與性欲間的對立時,我們說的大都是一回事。當愛的關係發展到高潮時,戀人們對外界就毫無興趣了。對於一對戀人來說有他們自己就足夠了,甚至不需要共同生育孩子來使自己幸福。在其他情況下,愛神厄洛斯並沒有這樣明顯地表現出他的本性的核心,即他要使多結合為一的目的。但是當他以眾所周知的方法通過兩個人的戀愛,達到這一目的時,他就拒絕再往前走了。
目前,完全可以想象這樣一個文明集體,它的成員是具有雙重性別的個人,原欲在他們自身中即獲得滿足,因此他們通過共同工作和共同利益的紐帶聯係在一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文明就不必再從性欲中吸取力量了。但是這種稱心如意的狀況並不存在,也從來沒有存在過。現實告訴我們,文明是不滿足於現在賦於集體的那些關係的。它的目標還在於把集體的成員用一種原欲的方法聯係在一起,並且運用各種手段達到此目的。它讚成可以在集體成員間建立強烈的、敏感的一切途徑;它在最大程度上喚起目標被控製的原欲,以便借助友誼關係加強集體的紐帶。為了實現這些目標,對於性生活的限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們不能理解迫使文明沿著這條途徑發展,並且引起文明對性欲的對抗性的必要性是什麼。一定還有某種我們尚未發現的起幹擾作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