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愛的態度(2 / 2)

我們在自己的內心中可以覺察到這一攻擊傾向的存在,而且正確地設想它也存在於其他人身上。這一傾向的存在是擾亂我們和鄰居關係的一個因素,並且迫使文明耗費了如此之高的能量的代價。由於人類的這一原始的互相敵視的緣故,文明社會永遠存在著崩潰的危險。共同的工作利益不會把人們聯合在一起,本能的情感要比理智的利益強得多。文明必須盡其最大的努力來對人類的攻擊本能加以限製,並且運用心理的反作用結構來控製它們的顯現。從此就產生了目的在於促使人們進入自居作用和目標被控製的愛的關係的方法,就有了對性生活的限製,進而有了愛鄰猶愛己的理想的聖訓。這一聖訓的合理性實際上在於這樣一個事實:即沒有其他東西像它這樣強烈地反對人類原始的攻擊天性。盡管做了種種嚐試,文明的這些努力目前還沒有取得多少成效。文明希望通過使用暴力打擊罪犯的權力來防止最赤裸裸的野蠻暴行,但是法律是不能夠控製人們用比較謹慎而且狡猾的方法來表現攻擊性的。現在,我們每個人都必須擺脫年輕時寄托在自己同伴身上的幻想性期望:我們應當懂得,由於他們的惡意,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多少艱難和痛苦。同時,指責文明試圖從人類活動中消除衝突和競爭是不公平的。這些東西無疑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對抗並不必然成為敵對,它完全被誤用了,並且給敵對創造了一個機會。

在那個文明的原始時期,享受文明的利益的一小部分人和被剝奪了這些利益的一大部分人之間的懸殊差別達到了極點。至於今天仍存在的原始民族,認真的調查已表明他們的本能生活絕不會因為其自由而受到嫉妒。它依附於一些不同類型的約束,但也許比附加於現代文明人身上的約束更為嚴格。

當我們理直氣壯地挑剔文明的現狀,指責它沒有充分滿足使我們幸福的生活計劃所提出的要求,允許本來也許是可以避免的嚴重痛苦存在時,當我們帶著嚴厲的批評試圖發掘它的不完美的根源時,我們無疑是在行使正當的權利,而不是在表明我們自己是文明的敵人。我們可能希望在我們的文明中逐漸實現這樣的變化,即它將更好地滿足我們的要求,並且將不再受到我們的指責。但是我們可能也熟悉這樣一種思想,即文明的本性附有種種困難,它們是不會向任何改革的企圖妥協的。除了我們準備去完成的限製本能的任務之外,我們還注意到一種可以稱之為“群體的心理匱乏令”的危險事態。當一個社會的紐帶主要是由其成員相互間的自居作用所組成,而領導者個人卻沒有在群體的形成中發揮應有的重要作用時,這一危險就最具有威脅性。目前美國的文明狀況給予我們一個很好的機會來研究人們所害怕的這種對於文明的損害。但是我將避免對美國文明進行評論;我不希望給人留下一個自己想使用美國方法的印象。

為什麼親屬動物沒有表現出這樣的文明鬥爭呢?我們不知道。但是很可能有一些動物,比如說蜜蜂、螞蟻和白蟻,它們鬥爭了幾千年,然後進入了動物的國家製度,實行了功能的分配和對個體的限製,我們今天對此仍羨慕不已。而我們的現狀的標誌在於,根據自己的感受知道,在任何一個上述動物的王國裏或者成為任何一種分配到個體的角色,我們都不會認為自己是幸福的。至於其他動物,很可能在它們的環境影響和它們內部的相互競爭的本能之間已達到了暫時的平衡,因而發展就中止了。在原始人中,原欲的新的發作也許突然引起了破壞本能方麵的新的活動。這裏還有許許多多尚未解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