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楊不悔決定如果張無忌實在難耐身上的寒毒之苦再用內力來紓解,雖然接觸九陽神功才短短兩年,但拜左手神奇熱流所賜,楊不悔的內力進境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一旦沒有書來轉移楊不悔的注意力,關於紀曉芙生命將盡的念頭便浮了出來,並且立刻占據了她的全副心神,揮之不去。

紀曉芙的死,絕對是滅絕師太一手造成的。楊不悔難得去追究是不是楊逍先遇到了紀曉芙才會導致這種後果雲雲,現在的問題是兩人已經遇上並且造成了自己這個事實。那麼毫無疑問滅絕師紀曉芙會死的直接原因。按書中的情況來分析,她們困守蝴蝶穀,然後一出穀便會碰到滅絕來下殺手。可是好端端地,滅絕怎麼會跑到這蝴蝶穀來,峨眉離這兒可是十萬八千裏,。當然也不排除是穀中困了這許多門派的人,八大派守望相助,滅絕千裏迢迢來救急扶危。那麼若是她們倆母女就在這蝴蝶穀中不走了呢,不到處亂跑也就避開了滅絕。楊不悔搖搖頭,此乃下下之策。單不說胡青牛會否有這麼好人,白養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就是那來尋仇的金花婆婆也不是好相與的。萬一沒被滅絕給滅了,卻被金花婆婆遷怒給一朵金花當了白花,那才是冤死了。

楊不悔糾結了。

這種刀懸在頭頂上的滋味,比挨上一刀還痛苦。

不兒,這是怎麼了,總是走神發呆,神色亦有些鬱鬱寡歡。紀曉芙察覺到了女兒的變化,究竟是何原因導致她至此卻不得而知。她每日幫著張無忌為病員包紮換藥送飯送菜,事情忙碌起來反而無暇去顧及女兒,隻要知道女兒安分守己便不去多管了。

張無忌在胡青牛的暗中指點下,雖然頗費了些周折,但還是把受傷的武林各派弟子治了個七七八八。可是,或許是他醫術不精不能根治的緣故,所以病患們的傷勢時好時壞反複無常。

“紀姑姑,我覺得這事蹊蹺得很,這些人的傷勢反複發作,往往前日才有起色,但過了一晚便加重了。另外……”張無忌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看四周。

“怎麼了無忌?”紀曉芙問。

“胡先生托天花之疾,拒不見客,但昨天夜半聽見時分我聽見窗外有異動,偷偷窺去,卻見……”張無忌左右看了看,卻看見楊不悔仗著又大又圓的眼睛看著自己,認真的模樣甚是乖巧,心下覺得此刻的情景有些好笑,但正說著要事如果兀自笑出又顯得不夠鄭重了,於是強忍笑意說道:“卻見胡先生披著寬大的鬥篷,以布覆麵,在院子裏轉悠了一番,悄悄地在那些人的藥裏做了手腳。”

明明是很要緊的事情,但是楊不悔卻隻覺好笑。她明知道那人是毒仙王難姑,但是看見張無忌遮遮掩掩的舉動,竟也產生了聽八卦的錯覺。

“此事當真。胡青牛一麵指點你醫治傷患,一麵卻又暗中下藥,行為舉動前後不一,他莫不是有什麼詭計罷?”紀曉芙道,卻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輕輕拉動。

“娘,你怎麼知道那個起夜的人是胡先生?”楊不悔問。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除了胡先生誰還能把藥下的分毫不差,剛好控製在不惡化不痊愈的程度,何況他身患天花,以布遮麵不是欲蓋彌彰嗎?”張無忌一副“除他之外別無他人”的篤定模樣。

“就是因為遮著臉才會不清楚是誰嘛,誰知道那是男是女。”楊不悔嘟著嘴說,心裏卻想著怎麼把王難姑的毒經搞到手。

“這個……按常理推斷就應該是胡先生。”張無忌還是堅持己見。

“我說不是。”楊不悔更加堅決。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張無忌和楊不悔卯上了。

“不是不是就不是。”楊不悔心中鄙視自己的小孩子把戲,臉上卻作出嬌縱的表情。

“就是就是絕對是。”張無忌雖然覺得楊不悔倔強的模樣很可愛,但是身為男兒豈可向小女子服輸。

“打賭。”

“賭了。”

“今夜我們起來看。”楊不悔終於說道正題了。

“起來就起來,到時候你別犯困。”張無忌想著把胡青牛捉個先行,把他為何這般做問個清楚。

楊不悔勾起了嘴角。

紀曉芙旁觀著兩個小孩子的賭氣行為,完全料不到會發展至此,暗自詫異素來穩重安靜的女兒和看上去少年老成的張無忌怎會作出如此孩童的行為。卻見楊不悔眼中的笑意,才知道女兒是另有打算,絕對是,便打定主意要看著這兩個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