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沈連風在風聲響起的同時將他拉開。
魏溪不由自主地向左一倒，三尺寒光便從他頭頂堪堪劃過，留下的涼意從頸後的衣縫內貼著背脊鑽入，叫人不禁打了個冷戰。
就在這下突襲剛過，又有幾道利器破風之聲從前後左右分襲而來。魏溪這下有了警覺，與沈連風各自聽聲躲閃，倒並沒有叫那些偷襲得逞。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縱然是死板的機關也能發揮數倍的威力，兩人雖有一身本領，被纏住這一時，也不能再前進分毫。沈連風本能感覺出滯留此地會有後患，說道：“你退開一丈，我向前開路。”
“等等！”
魏溪揮劍架住當麵劈來的一劍，借著金石相交的火花看見擊來的也是一柄長劍。他心中有數便手下加勁，憑借手中兵刃的鋒利，直接將劈麵而來的劍刃削斷，為自己爭取了一口喘息之機：“這些人，不，這些機關的劍法，我好像見過。”
四周太黑，以沈連風豐富的閱曆也沒能夠洞悉這些機關攻擊的招式，於是他問：“是什麼？”
論見識，魏溪當然不及沈連風，但眼前的劍招他再熟悉不過，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舞出，當然一接觸就認識：“好像是觀霞劍法……可是，咦，真是奇怪……”
“怎麼？”
“這些劍招雖然很像觀霞劍法，卻又不完全相似。有些像是破招，有些又像是變形。”
蘇晉之在教導魏溪劍法時，曾衍生展開過不少。憑魏溪的悟性，自己也隨著劍訣發散演練過不少變招，隻是這些招式與原來的招式各有參差。要說超越原來那套凝練精妙的劍法，卻是不敢妄言。而眼前這些劍法，卻無一不比魏溪所練的觀霞劍法更厲害，威力更巨。
隻是這些發招的都是機關，不能融彙貫通。不然要是這一套劍法連綿流暢地使下來，莫說魏溪，就是沈連風也未必能夠招架。
“等不及了。”沈連風聽他話音猶豫，似是有了頭緒卻還沒有應對的法門。但他卻是不能再等，話音未落便是一劍揮了出去。
沈連風這次出門所持亦是一柄長劍，比不得魏溪手上的玄冰劍鋒利，卻也是劍影如霜，削金斷玉。
他知道單槍匹馬的拚殺並不能開出一條道來，從衣襟中摸出兩枚雞蛋大小的彈珠，向著麵前輕輕一拋。刹那間，彈珠炸裂，火花四濺。
嗆人的硝煙瞬間充斥了二人鼻尖，他們抬起袖子掩住口鼻，等那爆炸的餘音過去，機關的響動果然也停了。
魏溪揮手掃了掃麵前的煙，皺眉：“停了？”
沈連風謹慎地停在原地，手臂橫伸，示意魏溪且慢前行。
過不了多久，一陣沉悶而模糊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像是齒輪鉸鏈磨損擦撞。那聲音如蛇行鼠咬，終於在愈變愈頻之後轟然一聲，悶炸了一聲。
沈連風舒出口氣：“機關破了。”
他在鑄劍山莊待久了，對各種機關都頗有了解。這使用霹靂火彈一舉摧毀機關也是個極其冒險的舉措，因為機關可能分為多層，萬一毀去第一層，恰好觸動第二層，那這兩層機關交替之中的空隙，便是最有可能產生鬆懈並被趁虛而入的時機。
現下聽到地底的機械毀去，沈連風才略放下心，知道這裏的機關沒有嵌套，那些使劍的傀儡被毀去，通路上的障礙就去了，可以放心過去。
“真是卑鄙，居然用火藥來對付我的劍法！”原本歸於寂靜的通道上忽然響起人聲。
說是人聲也有些勉強，因為那聲音伴著回聲顯得又尖又利，透著森森的鬼氣，每一個咬字吐氣之間都是悠悠忽忽的，仿佛那聲音就環繞在周圍，就在他們二人的頭頂。
“不過，那後生小子的劍法倒不錯。”這話雖是讚揚，卻沒有一點好意，隻是如一條惡毒的蛇吐信一般，透露幾分看中了獵物的歹意，“說！你與煙霞派，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