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下巴一仰,臉色板得極為難看,拉著嚴澈遁回了自己的老院子裏。
“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嚴澈望著嚴旭家的方向,看著鬆開自己手的嚴江。
嚴江歎了一口氣,也不再提去看嚴老爺子的話,反而拉著嚴澈進了堂屋。
擰了一條長凳出來,嚴江尋了一張毛巾,將上麵的灰塵撣了撣,讓嚴澈坐下。
看著嚴澈還望著自己,嚴江側過臉,露出棱角堅毅的側麵給嚴澈。
“哥,說啊。”嚴澈微微皺眉。
嚴江再次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嚴澈,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支……嚴澈看著手裏的煙,愣了愣,還是放到嘴邊,任由嚴江給他點煙。
“呼——”嚴江呼出一口濃煙後,也坐到了嚴澈對麵,望著屋頂,有些出神:“那個女的,早幾年是下鄉的知青。”
嚴澈在煙點燃後,一直盯著猩紅的煙頭發呆,聽到嚴江的話,更是眉頭皺的更厲害:“不會就是武老師他們那一批吧?”
嚴江眯著眼透過煙霧看著嚴澈,這一瞬,嚴澈發現老實憨厚的嚴江,似乎……變得有些犀利:“不是,聽灣裏人說,武老師他們早一些,那女的,是後麵來的。”
嚴澈拿著煙,坐直了身體,靜靜地看著透露出與平日完全不同神態的嚴江。
“說起來,這也是灣裏宣少被人知曉的秘密,瞞著上麵幾個老輩子的大秘密,我也是無意中撞破,聽到了真相的……”
六十年代中期。
那時候的嚴家灣一代是出了名的偏僻貧窮山區。
在那個激^情澎湃的年代,不單是嚴家灣,全國西南西北都聚集了大批大城市下放過來的知青——上山下鄉的年代。
由於枝城地域偏遠,交通十分不便利,即便是下鄉的知青,也十分不願意來到這個地方,有點背景關係的,無一不是走動之後去好一些的地區。
武少康蔣未敞一行人,卻是主動要求到達富源鄉——原來的富源公社的第一批知青。
武少康本來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但是因為“白杆兒”蔣未敞在學校時得罪了某個人,被分配到了富源公社……武少康也跟了過來。
來到了嚴家灣,借住鄔子蕩。
年輕人,活力無限,動力也無限。
他們一行七個知青在這邊紮根之後,為了體現自己不是舊時的手無縛雞之力“無用秀才”,入住後的第三天,便在嚴家灣與鄔子蕩人的幫助下,曆時兩個月,修葺了早前鄔子蕩的那座青石小院兒,作為他們的新住地……宿舍。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給自己一來就圈了“家”,七個知青在嚴家灣這邊參加勞作就是十幾年,他們……似乎也被遺忘,逐步和當地鄉民同化,變成了正兒八經的泥腿子。
七幾年的時候。
當時一同興致勃勃,滿懷信心到來這片貧瘠土地上的七個知青,逃跑兩個,山地泥石流死掉三個……最終,活著留下的,就剩下武少康和蔣未敞。
而這個時候,又有三個知青來到了嚴家灣,一男兩女——其中就有蔣奇賢的母親,金曉禾。
金曉禾年輕時很漂亮,不同後來脂粉濃重,明顯化妝品堆砌出來的豔麗的貴婦形象,清純得叫人一見生憐。
金曉禾的到來,頓時在整個富源公社引起很大一片年輕男子的狼嚎聲,時常能看見外村,甚至外公社的青壯漢子三五成群的往嚴家灣跑,而那時嚴家灣人性格比如今還要淳樸,都覺得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大好閨女,父母居然舍得叫她來農村吃苦,自是青睞有加。嚴家灣的男人們,更是個個都心如貓抓。
這其中,就包括已經娶妻生子的嚴國富等人。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年輕清純的漂亮城裏姑娘……心思卻不單純。
原來早前金曉禾在枝城另外一端,也就是玉嶺河下遊,條件相對於富源公社好了不下幾倍的河灘公社。
金曉禾的父親隻是一般的工廠工人,母親是閑置在家的全職主婦,在金曉禾頭上還有兄姐七個,她是老幺。
也不知是老天爺厚待金曉禾還是如何,金曉禾的父母兄姐都長相一般,身材五短三粗,沒一個出彩的……偏偏這樣的家庭中生了一個身材高挑,麵容清秀的金曉禾。
打小就被家人當成大小姐養,寵溺無邊的金曉禾,也無意識中被養出了虛榮的性子……更是到了十五六開始有人上門說親,選擇對象時,金曉禾的小臉一仰,對同長職工子弟不屑一顧。
初中一畢業,金曉禾不知道打哪兒聽來很多“貴公子哥兒”都趕時髦,當了上山下鄉的知青,金曉禾不顧父兄的勸慰,母姐的眼淚,毅然卷了行李,投入了那股上山下鄉的洪流中。
因為金曉禾年輕漂亮,因此金曉禾一來到枝城,便被分派到了河灘公社那邊。
不知算天意,還是概算歪打正著。
金曉禾來到河灘公社,在那裏下放的知青,還確確實實有好幾個紅二代紅三代之流的公子哥兒存在。
金曉禾有年輕的資本,再加上本身硬件出彩,來到河灘公社沒多久,金曉禾如願以償被一群她所謂的公子哥兒搭訕。
其中,有一個傳聞是首都某首長孫子的紅三代,二十多歲,身材頎秀,五官周正,加上有些小資的做派與偶爾在狐朋狗友麵前顯露“王8之氣”,偶爾對金曉禾來個噓寒問暖……很快,金曉禾就在那位紅三代的情網裏淪陷。
正當金曉禾做著攀上高枝,住著小洋樓,出門有專用汽車接送的大美夢時,那位紅三代在鄰公社下鄉的未婚妻的到來,將金曉禾的美夢徹底擊碎。
美夢碎了,在河灘公社那邊的名聲也臭了的金曉禾,不得不利用自身的條件,勾搭了當初對她施以青眼的某文書。
那位文書見這自動送上門的美人兒,沒理由拒之門外不是?
於是,金曉禾賠了身子,還被那文書的悍妻打上門,那文書更是為了自己的前途,絕情的將金曉禾劃到了富源公社。
嚴國富不算聰明,但是齷齪心眼兒打小就不少。
拐七柺八,陰差陽錯地,金曉禾那些過往被嚴國富摸了個剔透。
在嚴國富把金曉禾的底兒露了出來後,金曉禾是真的害怕了,因此,對於嚴國富的那些要求,金曉禾也隻能咬牙配合。
這樣一來,白天金曉禾猶如高傲的天鵝在年輕漢子們跟前昂首挺胸的走過,到了夜晚,就被摸上門的嚴國富蹂躪一番。
按理來說,這樣的日子金曉禾這樣高傲的性子絕絕不會姑息的,無奈在那樣的時代,為了能在富源公社立住腳,等待渺渺無期的回城通知,金曉禾也不敢有任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