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你也被他們同化了?對了,你現在是逍遙自在了,忘了以前的痛苦了?看到我繼續在火坑裏煎熬你覺得優越嗎?”連羌憤怒的對梁雨森說道。
梁雨森緊緊閉上眼睛,抬起頭,淚水布滿了臉頰。
“我說我現在比以前痛苦一萬倍你會相信嗎!”狠狠的擦了下臉,梁雨森深深的看了看連羌,轉身跑了。
“我們呢,當你是朋友才不想讓你一時衝動毀了自己。我不是警察,況且你爸爸也沒死,我隻是想告訴你,無論你遭受了多大的屈辱和痛苦,可一旦殺了人,這個世界的美好從此就真的與你無關了。”遊小希拍拍連羌的肩膀,“走吧,我們送你回去。”
連羌呆呆看著梁雨森跑開的方向,腦子裏滿是他那雙一貫柔和但剛剛卻布滿血絲和淚水的眼睛。
早上八點。遊小希在兒童醫院裏。
他和梁涼一起去了連羌家,又把連羌的母親送到醫院,剛辦完住院手續,又接到了梁丹青的電話。
小扇子半夜發燒,一開始隻是稍微有點兒發熱,梁丹青和保姆給他用了退燒貼和醫生教的常用退燒方法,可到天亮的時候反而燒的更厲害,於是匆匆送到了醫院。遊墨出差不在,梁丹青隻得叫他過來幫忙照顧。遊小希攔了車飛奔去兒童醫院,還好遊墨安排了人隨時待命,遊小希到的時候,小扇子已經掛著水躺在病床上睡著了,長長的睫毛還濕濕的掛著幾顆淚珠。
小孩兒果然脆弱,半晚上折騰,小臉就瘦了一圈,下巴都有點兒尖了。梁丹青和衣坐在沙發上,眼底兩團青黑。
雖然小扇子住的是單人病房,但一踏進走廊,還是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小孩兒哭聲。若是小孩沒在哭,那麼一定還能聽到各種玩具發出的奇怪的電子音樂聲。遊小希痛恨自己沒有隨身攜帶耳塞,也深深總結出了一個觀點:
比醫院更可怕的地方,是兒童醫院。
早上八點。連羌在母親的病床前坐著。住院費和醫藥費是遊小希墊付的,看著母親躺在安靜的單人病房裏,連羌的心情又欣慰又酸楚。
他不想去看望那個躺在另一間病房裏的人,原本那個人此刻應該被自己“自然而然”的發現死在床上的。
該死的人,為什麼不能被殺掉?他心裏還是覺得生氣,他的計劃那麼完美的。隻要讓那個人消失,自己即使不上學,去打工,至少母親不會整天擔驚受怕,被毆打謾罵……
早上八點。梁涼回到屋子裏的時候,梁雨森的房門緊閉著,梁涼猶豫了良久,還是敲開了門。
“小舅舅,你回來了。”梁雨森頭發淩亂,眼睛通紅。
梁涼抱歉的一笑:“我們把連羌媽媽也送到醫院了,醫生說她身體非常虛弱,需要住院。現在連羌在醫院陪著她媽媽,你今天還準備去學校嗎?”
“去。”梁涼聲音沙啞。
“要麼在家休息一天吧,你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
“沒事兒,我又沒生病。”
“阿森……你離開醫院之前,連羌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梁涼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和遊小希都覺得,連羌那些話雖然是憤怒的口不擇言,但似乎確實是有一些隱情在裏麵。
梁雨森似乎沒聽見梁涼的問話,他直直的看著已逝母親的臥室房門,似乎想要把門板看穿一樣。
梁涼訕訕的笑了笑:“算了,我就是隨便一問,要去學校的話那就快去吧,要遲到了。”
梁雨森轉過頭看著梁涼,淡淡一笑:“小舅舅,其實,我才是最可惡的凶手。”
“啊?什麼?”梁涼一愣。
“是我,殺了他們。”梁雨森略微抬了抬眼睛,晨光已經透過窗戶照進屋子裏,一派春光明媚。
隻是,蟄伏在自己心底的黑暗,如同蠕動在海洋最深處泥沙裏奇怪生物,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才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