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筒光棍六顆卵子！” 山虎又答道。
秋楓冷冷地注視著山虎，畫外再次傳來：“桃園三結義——”
“忠義萬古香！”山虎對答如流。
“噢——是三爺呀！”隻見傻彪跳上土坡，揮動著手中的火把。
少頃，幾個刀匪抱來一堆橋板迅速地鋪好了橋麵。
傻彪衝著武山虎抱拳行禮：“三爺，您請——”
武山虎領著沈芷蘭、秋楓、於波順著晃晃悠悠的鐵索橋朝前走去……
27.天門山崖（夜、外）
武山虎等人走了過來……
負責守衛關口的黃胡子等刀匪齊刷刷地向武山虎舉刀行禮。
“三爺——請！”
跟在後麵的秋楓、於波一臉的詫異。
28.青岩關山坡大樹下(清晨、外）
東方漸漸光亮，“布穀兒！”山林鳥兒已躥上枝頭。
武山虎領著沈芷蘭、秋楓、於波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走著。
秋楓滿頭大汗，眼鏡也被汗水模糊了。
他停下來擦拭眼鏡片，於波伸手要攙扶他，卻被他搖手拒絕了。
……
武山虎領著他們來到一棵大樹之下，招呼著大家：“大夥休息一下吧……”
於波：“唉——這鬼山路可不是人走的！”
他把外衣鋪在草地上，自己坐了一半，留一半讓秋楓坐下。
武山虎斜靠著樹幹躺了下來，沈芷蘭坐在他的身邊。
沈芷蘭：“……山虎，快到邊區了吧？”
武山虎：“是啊，這山下的青岩關，是最後一道關卡，過了這裏就是咱們蘇區的地盤了！”
秋楓聞言，露出一臉的欣慰，於波更是喜形於色。
於波：“太好了！馬上就安全啦——”
“那就不一定安全啦！你們別高興得太早，往山下看看就曉得了……”山虎調整了一下睡姿，隨手拿起沈芷蘭的草帽蓋在自己臉上——
三人聽罷愣了一下，急忙起身朝山下望去——
隻見——“萬馬歸槽”之勢的山峰之下，獨一無二的山路已被民團攔截……
關卡前，戒備森嚴，何七率領的團丁來來往往在巡查……
武山虎畫外：“這個關口是我們下山的唯一之路，也是最後一道封鎖線，敵人看得緊……”
於波一愣：“那怎麼辦？”
武山虎：“好辦得很……我們在這兒等上兩個鍾頭就可以了。”
秋楓：“等？那為什麼現在走不行呢？”
山虎：“現在關卡上是何七這狗東西，兩個鍾頭以後關卡換防，接防的民團團頭是我拜把兄弟，到時看我的眼色行事就行了。現在大家休息一下，不要擅自行動亂跑啦……”
武山虎在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邊說邊打著哈欠，已經口齒不清了。
由於疲勞，沈芷蘭、於波也分別坐了下來。
秋楓拿起水壺晃了晃，又放下了。他在於波的身邊坐了下來。
秋楓舔著幹裂的嘴唇，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道：“……這時候，要是能吃上一塊西瓜，那該多好啊——”
旁邊的於波聞言心中一動。
武山虎已經進入夢鄉，沈芷蘭和秋楓也昏昏欲睡，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於波已經悄悄地起了身，朝山坡下溜去……
29.山坡西瓜地(晨、外）
西瓜地裏，到處都是翠綠滾圓的西瓜。一看瓜人在樹下悠閑地抽著煙。
於波走了過來，他望著滿地的西瓜，喜不自禁。
於波走到看瓜人的麵前。
於波：“老鄉，這瓜……多少錢啊？”
看瓜人：“你是外地人吧……過路人渴了，摘個把瓜吃吃，什麼錢不錢的！”
於波搖搖頭：“不行，我怎麼能白吃不給錢呢。”
看瓜人一刀剖開西瓜，紅瓤黑子，新鮮誘人……
於波坐在樹下，大口大口地吃著西瓜。
西瓜皮頓時堆了一地。
於波心滿意足地站起來，他把幾個銅錢硬塞到看瓜人手裏，然後抱著個大西瓜走了。
30.山坡小路上（晨、外）
於波高興地捧著西瓜在山路上匆匆走著……忽然抬頭看見——
另一條山路上，何府的團丁頭何七帶二十來個民團團丁巡查剛好經過，迎麵碰上樂嗬嗬抱著西瓜的於波。
看見了外地人打扮的於波，何七端起槍來。
何七：“幹什麼的？”
於波一愣，立刻拔腿就跑。
何七開了一槍，子彈打在於波身邊，濺起一陣塵煙。
何七大聲嗬斥：“站住，不許動！再動老子就開槍了！”
於波乖乖地站住了。
31.青岩關山坡大樹下(晨、外）
武山虎、沈芷蘭、秋楓同時被槍聲驚醒，武山虎跳起來，一眼看見於波的位置空著，四周又不見人影，不由一跺腳：“糟了！”
32.山坡小路上（晨、外）
團丁們已將於波團團圍住。
何七上前一腳就將他手中的西瓜踢碎——濺起的西瓜汁灑得他一身，顯得狼狽不堪。
何七上上下下打量著於波：“……你是幹什麼的？”
於波：“我……販藥材的……”
何七：“你說說看，我們這山上主要有些什麼藥材？”
何七身後的團丁附和嚷道：“說，快說！”
於波傻了眼，光張嘴說不出話來。
何七冷冷地：“什麼販藥材的……分明是赤匪的探子！來，給老子綁了！”
團丁們嚷嚷著一擁而上。
33.山路上（晨、外）
匆匆跑動的腳步……
隻見武山虎、沈芷蘭、秋楓焦急地在山路上，一邊跑一邊在尋找著——
忽然山虎停住了腳步，他看見——
那個摔在地上的西瓜已四分五裂，正納悶，緊接著抬頭又發現——
團丁們正推推搡搡地押著已被捆了起來的於波，朝分岔路口走去……
沈芷蘭和秋楓一臉的焦急，不約而同地把臉轉向武山虎，期盼地望著他。
武山虎對兩人輕聲耳語了幾句，然後繞道跑去……
34.岔路口（晨、外）
團丁們押著於波走了過來……
何七踢了於波一腳：“他媽的，快走！”他耀武揚威地吼著……走著走著突然他身後傳來兩聲幹咳——“呃嘿！”
何七聽見咳嗽聲響，立刻駐足，畫外傳來：“……何老七，好久不見了——”
眾人回過頭，看見——武山虎大搖大擺走過來。
何七一驚：“武山虎？”
團丁們如臨大敵，立刻刀槍對準武山虎。
武山虎不耐煩地揮揮手：“擺什麼擺，就你們這幾條破槍，也敢在我麵前顯擺……睜開狗眼看清楚，我的人上百條槍對著你們呢，清一色的德國造——聽一下響聲不，來點動靜，放！”
話音未落，“叭叭！”兩聲清脆的畫外槍聲。
“德國快慢機！”何七驚恐地四下張望，四周卻看不見人的動靜。
武山虎叼了一支雪茄紙煙在嘴上，渾身一陣亂摸：“火呢……喂，何七，借個火——”
何七趕緊掏出火柴遞過去。
武山虎取出一根火柴，在何七的領子上一劃，火柴劃著了，把何七嚇了一跳。
武山虎一抽煙馬上被嗆了一下（放蠱煙熏），煙霧立刻噴了出去——
眼前的人——瞬間眩暈、迷糊。
何七：“你抽的什麼煙呀，怎麼這麼嗆人，不會是熏香煙吧？”
“土八哥，沒見過世麵的，老子玩的是德國快慢機，抽的是美國雪茄紙煙，比他媽的煙土還過癮！”武山虎一邊吐煙圈一邊說，“你還以為遊擊隊是早幾年的土槍漢陽造呀，我們賀胡子賀老板又給了一批美式新武器，回去就換！老子呀還不想打你們民團的窮主意，算你小子運氣——”
何七疑惑地指著於波：“這……這個人是你們一起的？”
武山虎叼著煙走到捆綁著的於波麵前，劈頭蓋臉地給了他幾記響亮的耳光，頓時，於波的鼻血立刻流了下來。
武山虎轉過身來：“……他媽的，這是我們從外地抓來修槍的師傅，想跑是不？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何七的眼珠一直在轉，在判斷、注意著四周，他突然發現——
大樹後麵，露出一截槍管——
灌木叢中，有人影一晃即逝——
何七驚恐不已，賠著笑臉：“虎爺，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啊……要不您把人先帶走？”
武山虎一口煙噴到何七的臉上：“你小子還算識相……滾吧！”
何七如釋重負，連連點頭：“哎，哎……（對團丁）我們走！”
何七丟下於波，招呼著團丁們欲走，武山虎又叫住了他。
武山虎：“站住！”
何七他們一驚，隻得停住腳步。
武山虎：“就這麼便宜地放你們走……我武山虎豈不是太沒有麵子？”
何七：“是，是！”他一揮手：“把手裏的家夥統統給虎爺留下！”
一條槍丟下，二條槍丟下……
二十幾條槍堆了一大堆，武山虎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好不容易才克製住自己。
武山虎：“切，你們的這些破爛貨，虎爺我還真看不上眼……這樣吧，你們列隊下山，嘴裏要喊一千下虎爺好，大聲點，誰想偷懶少喊一句，以後讓老子曉得了，可別怪虎爺我不客氣！”
何七立正敬禮：“是！虎爺！”
說著，對著團丁喊起了口令：“全體集合……向右轉……齊步走……一二三，虎爺好！”
“一二三，虎爺好！”
團丁們邁著正步列隊朝山下走，邊走邊喊口令。
“一二三，虎爺好！一二三，虎爺好！一二三，虎爺好……”
35.大路口（晨、外）
何必來率一隊官兵、團丁騎馬飛馳而來……
忽然他勒住韁繩，馬兒昂首長嘶，他看見——
何七帶領的團丁們正一邊口裏喊著什麼，一邊從山坡上下來……
何必來正納悶——他們已走近……
隻見何七帶著一隊團丁邁著正步走過來，雖然一個個累得滿頭大汗，嘴裏還是不敢懈怠地喊著：“一二三，虎爺好……”
何必來大聲地問：“何七，你們在幹什麼？”
何七從何必來麵前走過，一邊不停地踏著步一邊口裏念念有詞：“報告二少爺，我們遇到了武山虎……虎爺好……虎爺好……”
何必來一愣：“他在哪裏？”
何七還在不停地踏著步：“剛才還在山上，現在不知道……虎爺好……虎爺好……”
何必來：“你們著了魔不是？神裏神經地亂叫什麼？都給我閉嘴！”
何七仍然在不停地踏著步：“那搞不得呢，還沒有數滿一千呀，萬一有人向武山虎告密，我就死定了……虎爺好……虎爺好……”
何必來“叭”地對天鳴了一槍：“都給我回來！”
何七等人如夢方醒，馬上轉身追上山去……
36.岔路口（晨、外）
“啪！”何必來給何七一記響亮的耳光。
岔路口，早就沒了人影，隻有那二十幾條槍仍然躺在那裏。
何必來在槍堆四周查看著，一團丁一邊檢查地上槍支一邊報告：“這些槍的撞針都被卸掉了！”
清醒後的何七額頭上直冒冷汗。
何必來緩緩轉過身來：“……知道遊擊隊最缺什麼嗎？”
何七愣愣地問：“什麼？”
何必來：“遊擊隊最缺的就是槍！武山虎真要有一百多號人四下圍著你們，能不把這些槍帶走嗎？”
何七一聽傻了，直眨巴著眼睛。
何必來望著四周山上：“……他們人肯定不多，甚至少得連這幾十條槍都扛不動！”
37.峽穀中（日、外）
武山虎領著沈芷蘭、秋楓、於波氣喘籲籲地跑進了峽穀……一石壁迎麵矗立，高指藍天。遠望絕壁危岩，疑無前路，近看石扉半開，曲徑通幽。
隻見武山虎站在石門口，把手指含在嘴裏，發出一聲響亮的呼哨——
“噓——”
遠處山澗，立刻響起一聲呼哨作為回應。
接著山穀中回蕩著畫外音：“接應的同誌已經到了——”
聞聽此言，沈芷蘭、秋楓、於波都是一臉的欣喜……
“大隊長回來了！”隻見，前方石扉之中蹦出幾個紅軍迎上前來……
於波一屁股坐在地上：“媽呀，謝天謝地，終於走出這鬼地方了！”
武山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揪了起來，惡狠狠地：“剛才你差點把我們都害死知不知道？那是白區，你當是你外婆家？什麼特委委員，簡直蠢得豬狗不如！”
秋楓見狀非常地不悅，沈芷蘭趕緊上去拉住武山虎的手。
沈芷蘭：“山虎，有錯誤可以批評，不能動手呀……”
山虎死死地揪住於波不放，並迅速揚起拳頭：“幸虧老子身上有一支放蠱熏香，要不然這出戲還不知道怎麼唱？批評他太輕了，依得老子的脾氣，要打死重新做一個——”
於波求援地望著秋楓：“秋書記——”
秋楓沉著臉冷冷地：“你不守紀律擅自行動，這樣的行為會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要認真檢查，吸取教訓，聽候組織的處理！”
於波帶著哭腔：“是，我改，我一定改正！”說著摸了摸過關卡時被山虎打出血的嘴角，朝山虎斜視了一眼：“秋書記，您這是治病救人，不像有的人跟土匪一樣，想置我於死地呀！”
武山虎聞言氣極地將於波摔在地下，拔出槍狠狠地：“罵老子土匪，老子就是土匪，你又咬我桶卵。再嚼一句嘴，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山虎！”芷蘭急忙阻攔，由於用力過猛，觸碰到她的傷痛，頓時一陣暈眩，欲倒下——
“芷蘭！”山虎一把抱住了她。
秋楓也上前趕緊幫忙：“快，快送醫院！”
接著，一些紅軍遊擊隊員跑了過來，大家一齊將芷蘭護送去醫院……
這時，於波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身上的泥土，他用憤恨的目光望著武山虎遠去的背影：“……武山虎，你等著！”
38.遊擊隊駐地吊腳樓房內(夜、內）
微風吹拂著，油燈的火苗在不停地搖曳、閃爍著……
鍾克儉和秋楓對坐在桌前。
秋楓：“……新來乍到，來不及調研……還請鍾克儉同誌多多給我介紹這裏的鬥爭情況。同時為了更好地打擊敵人，消滅階級剝削，我們首先應該嚴格要求自己，以保證我們隊伍的純潔性……我看有個別同誌的問題還是比較嚴重的！”
“誰？”
“武山虎！”
鍾克儉詫異地睜大眼睛。
秋楓繼續說：“……這一路下來，幫會、土豪、民團、土匪，到處打得火熱，全身上下，革命者的味道找不到一點，匪氣倒是十足，這樣一個人，居然還擔任領導職務！”
鍾克儉：“秋書記，武山虎同誌雖然存在著一些缺點，但他是一個政治思想堅定，軍事技術過硬的優秀幹部，昨天的支委會上，同誌們還一致通過了武山虎的入黨申請……”
“什麼？”秋楓驚訝地：“這種人……你們還批準他入黨？”
鍾克儉：“秋書記，您的意思是——”
秋楓站起身，走到窗前沉思著。
鍾克儉注視著他：“你看這……”
秋楓背對著鍾克儉，擺了擺手。
秋楓：“……我初來乍到，可能還不了解情況，我尊重支委同誌們的意見……不過，我們應該未雨綢繆、防微杜漸，邊區的幹部隊伍和工作作風——”
秋楓猛然轉過身來，手用力一揮：“必須整頓！”
【定格——】
（第二十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