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村(1 / 2)

夕陽下,群山環抱著的小村子裏飄起了淡淡的炊煙。天很悶,那夕陽有些特殊,閃著妖異的紅光,天色將夜。

大黃牛啃著山路邊上的野草,悠閑的漫步。放牛的老漢拽起衣裳的前襟,擦了把額頭的汗水,衣裳裏裸漏出古銅色的皮膚,老漢掏出水葫蘆,仰起頭抿了一小口便敞開喉嚨,高亢的秦腔響徹山野。

“交交黃鳥,止於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

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栗。

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黃鳥,止於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

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栗。

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黃鳥,止於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

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栗。

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這首《黃鳥》在秦國民間傳唱廣泛,是秦國民眾為紀念“秦三良”而著。

公元前659―前621年秦國秦穆公時期,自秦穆公繼位之後,出現了三位賢者,分別是子車仲行、子車奄息、子車鉗虎,都是子車氏族人,被稱為“秦三良”,他們盡心輔佐國君秦穆公,使這一時期的秦國迅速強大起來。秦穆公在“三良”的建議下,暫不在中原爭霸,而是集中國力攻打位於函穀關以西的蜀國和其他諸侯國及部落,成功地“益國十二,開地千裏”,使秦國成為秦川以西的泱泱大國。因而周襄王任命秦穆公為西方諸侯之伯,遂“稱霸西戎”。秦國慢慢的強大了,但秦穆公為人非常殘暴,他在即將死之前,居然下令將一百七十七名活人“以生殉葬”。由於秦穆公最喜歡子車仲行、子車奄息、子車鉗虎這三名賢臣,所以要這三名賢臣一同為他殉葬。“秦三良”被殉葬後,秦國的百姓們都非常悲傷,很快就在民間傳唱出一首叫《黃鳥》的詩歌,用來紀念對三位賢人的不盡哀思,流傳至今。從此,子車氏的後代遷居出秦國,由複姓子車改為單姓車氏,車氏族其中的一支族人就住在這無名的小村。

村中農舍外。

“咕咚,咕咚。”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拿起井邊的水舀子,猛灌的了一通,黑黝黝的背脊冒出了一串汗珠兒,微抬頭眯縫著雙眼,看了一眼太陽,煩悶的嘀咕道:“熱,悶死了,賊殺的老天爺,想要老子的命啊。”

井邊的女人輕聲的說道:“黑牛哥,慢點喝,今天打到啥了?先摘了弓,歇會。可不敢說老天爺的壞話,你這倔牛!”

男人憨憨的一笑:“你這婆娘,就是話多,今天也不知道咋的了,山上的東西都往東跑,追都追不上,大獸小獸一個沒獵到,哎!”

男人的話音未落,天色有些發暗。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麵麵相覷,仰頭望天。隻見一大群鳥飛過小村,有大鳥,有小鳥,有黑色的鳥,白色的鳥,青色的鳥,黑白相間色的鳥,花花綠綠的鳥,鋪天蓋地般的往東而去。鳥群過後,夕陽閃射著妖異的紅光,慢慢的往西山頭那麵沉了下去。男人和女人同時懵了,良久之後女人看了眼男人,噗嗤一笑:“黑牛哥,吃飯。”男人邊走邊說:“我去找長生回來,這娃子太野。”女人踩著碎步一把拉住男人,嗔笑著說道:“黑牛哥,娃子也是倔牛,野慣了,叫不回來,讓長生在外麵多耍一會吧,他跟咱家的黃狗一樣,餓了就回來。”男人急了:“啥啥啥!黃狗?你這是說咱娃子,還是說俺呢?”女人慢慢的靠在男人身上,媚媚的笑著:“還不一樣!折騰起來就是瘋狗。”

在村口有棵大槐樹,槐樹下的大黃狗打著瞌睡,睡眼朦朧的望了村外那條小路一眼,又把頭搭在了前腿上,舒服的甩了幾下尾巴,耳朵豎起來,又慢慢的半耷拉下去。“嗚……”大黃狗突然跳了起來,狂吠不止:“汪汪汪……”

村外那條小路上湧起了一團塵灰,透過灰塵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幾匹馬,幾匹馬的後麵有二十多個人在快步小跑。也就是一袋煙的功夫,幾匹馬和二十多個人就像一陣風一般來到了村口。領頭的人騎在一匹最壯實的大黃馬上,領頭人有著一張刀疤臉,右手裏拎著一把泛著青色的砍刀。

“汪汪汪……”大黃狗凶惡的張大了嘴巴,露出了泛著寒光的犬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