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為報救命之恩,我自當……”
“師姐。”李長照打斷聞夭的話,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師姐,你這話,是在折辱我們。”
聞夭抬起眼,死死地盯著李長照,“你可還記得,你離開前,對我說過什麼?”
“抱歉。”李長照避開她的視線,偏頭道,“當年年少無知,什麼諾言都敢隨口說,如今遇到婉兒,我才知道,所謂情愛,究竟是什麼模樣。”
聞夭的手顫了顫,又被她用力按住,她輕輕笑了聲,半是譏誚,“年少無知?隨口一說?好,當真是好極了。”
“你可知,我以血為引,在南明海,尋了你整整半年?”
她幾乎是放幹了自己的血,哪怕他當真死了,隻要他尚有殘魂在世,就能以她魂血為引,順著路回來。
“師姐……”李長照死死地皺眉,眼底有幾分不忍。
“李師兄。”蘇婉兒咳嗽兩聲,抓住他的衣角,輕輕晃了晃,抬起蒼白的小臉,她笑道,“李師兄,你曾說過,你師父死後,師門便隻剩下你們師姐弟,你不要因為婉兒,與你師姐起衝突。”
李長照用力握緊蘇婉兒的手,望著她,眼底情意漸重,他再次回過頭來望聞夭,道:“師姐,我心悅她,望師姐成全。”
“李師兄……”蘇婉兒眼底亦盈盈墜滿眼淚。
聞夭望著這一對有情人,隻覺得她傷口越來越疼了,她心口也疼,疼得她生生咽下喉口一抹腥甜。
“好。”聞夭掐著掌心,用力到幾乎要掐出血來,她終於退讓一步,道,“我與你解契。”
“君若無情我便休,這契,你想解……便解了。”
李長照眉眼終於氤氳出一點笑意,“多謝師姐。”
蘇婉兒半掩著唇,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笑眼盈盈道:“婉兒也多謝師姐。”
聞夭垂下眼,又低聲道:“但是,不能是今日。”
“師姐?為何?”李長照蹙眉,不甚理解。
“沒有為何。”聞夭並不回答,她轉身,向著院外而去。
掌心扶著牆,聞夭望著熟悉的一草一木,隻覺得身上無力,虛弱的厲害,她蹲下身,抱著膝蓋,盯著地上一棵蔥鬱青青綠草。
她闔上眼,隻覺得哪裏都疼。
李長照,李長照……
她仿佛望見了李長照的臉,他麵上帶著怒意,拉著她的手,聲音又溫和下來,顯得有些委屈,“師姐,你當真要與我解契?”
“師姐,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活著回來,你要等我。”
“師姐。”
聞夭再度被驚醒,她靠著牆,竟然無知無覺的睡過去了,她按著眉心,抬起眼,站在她身前的,竟是李長照。
她有些恍惚,好像是她從前,在院子裏睡著,李長照為她披上衣裳,輕輕將她喚醒,“師姐,不要睡在外麵,外麵寒露風霜太重,傷身。”
“你……”聞夭忍不住看他。
“師姐。”李長照麵帶急色,連忙問,“師姐,你能不能開了月寒穀的禁製?婉兒身上妖毒發作了,她需要一個靈力最濃鬱之地療傷,玄道宗中,唯有月寒穀,是最適合婉兒的養傷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