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夭一邊本能的躲避,本能的出劍,一邊目光緊緊的盯著對方的動作,他手上是何姿勢,口中又念了什麼話,那古怪如風一般的東西,又是如何流轉?
她都記得十分牢固,絲毫不錯。
然後在某一刻,她借力,猛地拉開距離。
掌心掐起勢,口中念起訣,被幻境壓抑住的靈力,躁動著要掙脫束縛。
可是結果並未如聞夭所想那樣也變出個什麼藤蔓,此時在她眼前的,是三道形狀如劍一般的存在,又宛若遊魚,在她周身靈活遊動。
這是什麼?聞夭茫然一瞬,卻在感受到危險時,反手一劍,化去大半攻擊。
比上一次要蓬勃數百倍的靈力,再一次撞上聞夭,她下意識催動這三道劍氣,轟然一聲,激得風沙四起。
罡風獵獵吹散了聞夭的長發,她站在原地,卻是交手以來,第一次安然無恙。
她不知道這劍一般的東西是什麼,但她用起來時,卻仿若自己的手腳一般自然。
聞夭終於明白了,就如那老頭古怪的仙人手段一般,這三道劍氣,也是她的仙人手段,是獨屬於她的。
她的勝算,來了。
少女立在罡風裏,擦去唇邊的血,咬著發帶,單手將長發重新係好,她雙眸依舊鎮定,道:“老頭,再來。”
素色的發帶被她的血浸透,翩然在昏黃的風沙裏,儼然是最亮眼的一抹豔色。
地麵轟隆裂開豁口,無數藤植生出,老者懸在空中,身後是張牙舞爪的藤蔓觸手,而聞夭在他們麵前,卻顯得如此渺小。
仿若蜉蝣撼樹,仿若熬焦投石。
“本不想殺你,奈何你這小輩,不識好歹。”
老者話音落下的刹那,無數藤蔓向聞夭刺去,聞夭握緊手裏的劍,不避不讓,迎麵而上。
隻是最基礎,最簡單的劍招,不斷重複,劍意被打磨的越發凜冽鋒利。
斷劍快出殘影,紛紛然的劍光片片落下,三道清亮皎皎的劍意,融合到一起,在血色裏,染上緋紅的影子,宛若一泓春水輕輕晃。
聞夭掌心劃過斷劍,鮮血彙成一線滴落,她指尖輕敲著劍身,聲音平靜的沒有絲毫波動,她說:“破。”
那道劍氣,以勢不可擋之勢,破開萬千藤蔓,劃出一道極為繾綣昳麗的春意。
附近的藤蔓在冰霜下枯萎,遠處的藤蔓卻在開花,生機流轉中,是生還是死,全在聞夭一念之間。
轟然一聲,宛若爆破般的巨響,霜雪紛紛,老者被掀翻出去,不斷的咳出血。
聞夭握緊劍,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殺人要補刀,雖然不記得是誰說的,但這句話,深深地盤踞在聞夭腦海裏。
她舉起劍,老者麵上都是汙血,卻笑起來,說:“殺了我吧!殺了我,陣法也不會開的,狂傲的丫頭,你死心吧!”
聞夭眼波未變,動作也沒停留半分。
直到身後,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是李長照,他喊道:“阿祈姑娘,我破開陣法了。”,
聞夭動作一頓,又不想殺這老頭了,她站的有些費力,靠著劍蹲下,與老者平視,她氣死人不償命道:“聽到沒?陣法破了,看在你廢了,且是我手下敗將的份上,我不殺你。”
老者一眼看穿,嗤笑一聲,“你不是不殺,你是沒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