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雨歇舊恨未曾歇(2 / 2)

一個情字,令他萬劫不複。

藏……

可是,他又想起了呂刀子之言,道“情”是屠風揚教給自己的最優之處。然而,屠風揚卻向來說“不該感情用事”。他還想起,呂刀子說“世間事不過一個‘情’字。”

冷月無聲,靜靜俯瞰大地,也俯瞰著王遮山。王遮山卻隻覺身在混沌之中,仿佛終究被人世拒之門外。

涼風在耳畔輕吟,他的感官早已在薄冷的空氣中敏銳到了極致。

此刻,他巋然不動,靜靜佇立,卻已伸手去抓腰畔刀把。此刻,冷峻寒風中,正有一陣戾氣,攜憤怒殺意,撕裂靜謐,自身後刺來。那必然是極銳利的刀鋒,方能“唰唰”響動攝魂的刀音,那……必然是露霜閣才有的大刀,方能自混沌中傳來陣陣“叮鈴當啷”的銅環之音。

刹那間,王遮山握住了刀把,雙目如星一閃,隻片刻,毫不猶豫回得身來,刀已在手,那刀鋒霎時大展,寒光凜凜一閃,一道雪亮白光,瞬間落在一張驚恐扭曲的臉孔上。

“閔如堃!”王遮山大喝一聲,手腕一震,白刀已隨腕力飛出,直刺眼前正欲偷襲的閔如堃。

刀光與月色交融,照著閔如堃吃驚的麵孔。錯愕間,銅環之音響徹空曠天地,染霜刀卻已毫不留情出手,刀鋒方才展開,已然催生陣陣罡風。

“當”一聲脆響,顫動雨後清冷,兩刀狹路相逢,刀鋒猝然撞在一起,內力相搏之間,早已超越雙刀相抵,但聽“嗡”一聲轟響,二人同時被震得向後彈開。

王遮山吃了一震,淩空飛彈而去,直向後滑了半丈,方才停滯半空,緩緩盤旋下落,手中刀,“嗡嗡”直響,被閔如堃大為精進的內力震得左右搖晃,不斷擺起陣陣刀影。

另一頭,閔如堃卻是翩然若鶴,輕靈落地,一麵大笑,一麵伸出中指與食指,穩穩一夾,“噌”一聲,雙指已經劃過刀鋒,瞬間利落脫手。霎時間,那顫抖的染霜刀便恢複了安靜。

“哈哈!”王遮山翻轉手腕,輕輕一甩刀鋒,“嗡”聲驟歇。他笑著瞧了眼閔如堃得意的臉,不屑道:“閔如堃啊閔如堃,你還是不夠快!”

一絲不悅掠過閔如堃原本得意洋洋的雙眼,他向後一傾身子,刀鋒重新大展,對準王遮山。

“這些年,你內功倒是大為長進了!”王遮山遠遠向他喊話,陡然飄渺的月色,昏昏模糊了他的神色。

閔如堃眯眼瞧了他一眼,不屑冷哼。

“隻可惜,使刀也要身法,你隻練內功,不練外法,終究是功虧一簣!”王遮山冷笑,眼中不屑的輕蔑,在忽然明亮的月色中一覽無餘。

“快又如何?”閔如堃冷笑,大聲道:“我的內法,早已在你之上,假以時日,快慢你都無勝算!”

“你還忘了一點!”王遮山挺直刀鋒,冷笑。

“哦?”閔如堃暗暗發力,隻待再次出刀,卻隻心平氣和冷笑。

“身法,內訣,終究是身外之物,常勝者,卻從不仰仗此二!”王遮山輕輕後翻手腕,抬高冷鋒。

“哦?”閔如堃依然冷笑,不屑道,暗地裏卻已經雙足發力,如弦上之箭,瞬間便要飛掠而去。

王遮山依然麵沉如水,冷笑間已經感到了漫天煞氣,自閔如堃瘦削的身子內散發出來,正以鋪天蓋地之勢,向自己猛撲而來。暗地裏,他亦催起內力,準備以極快的一刀,先發製人。

“仁者無敵,自然常勝!”他雙目不瞬盯著閔如堃,冷冷笑道。

“梟雄另有一番天地!”閔如堃仰天大笑,話音未落,已如離弦之箭,猛地向王遮山急掠而去。那速度極快,將滿地依然濕沉的沙粒揚起,瞬間形成一道風沙之幕。

揚塵匝地,如層疊輕紗,瞬間模糊了王遮山的視線。昏亂中,閔如堃如一支利箭,驟然飛來,攜風帶沙,無比淩厲。“叮叮”直響的銅環,於刀背轟鳴。隻瞬間,閔如堃已經來到他的麵前,眨眼當口,刀鋒已經劈麵而來。

王遮山大驚,他隻道閔如堃出刀不快,卻不想,他出刀不快,手腳卻快了很多。風沙已經被刀撕裂,裂隙中,王遮山定睛一辨,方才瞧見閔如堃正微微揚起得意的麵孔,卻因為傲然昂頭,大意露出了一段致命的脖頸。

王遮山心中冷笑,知若出刀夠快,必然能一刀封喉。

他自然是足夠的快,也足夠的準,隻要避開閔如堃十二分注力的正麵刀鋒,便能巧取咽喉,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