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侖弟子被擒的第二日,晨霧還未褪盡,便是最早的農人都還未走到農田裏,白帝城便又迎來了一批客人。
這一批客人僅有倆人,一個是鶴發童顏的長眉老道,一個是中年麗人,這鶴發童顏的老道雙抓髻,雲分靄靄;水合袍,緊束絲絛。頭戴三星寶石道冠,身披大紅金線袍,一隻拂塵,如雲團錦簇,而,拂袖間,有道道光華從中遁出,正是西昆侖上代翹楚玄虛尊者。
這長眉老道雖然行止瀟灑,看似在這小城垂柳的河灘上,走的極為愜意,但那中年麗人卻是滿臉陰沉。
玉虛一挑眉毛,笑臉對著那中年麗人,“玄玉師妹,你隻管放心好了,雲曦師侄有霧露乾坤網護身,八寶琉璃燈守魂,便是這魔門孽子有千般手段,也傷不得師侄半分。況且還有世家三位師侄一同犯險,幾人本命燈皆亮,看來對方定沒有難為她們的。”老道說話神情悠閑,一副運籌帷幄之中的智者狀,好似覺得玄玉的擔憂,十分多餘一般。
玄玉麵色未減半分,“我愛徒身陷險境,我談得上什麼放心,哼,要是我徒兒有半點閃失,莫說你徒弟齊滄海不得好過,就是你這個老牛鼻子,我也讓你沒得好過。哼哼,你在洲霞花海接下的那段姻緣,怕是胭師姐還不知道吧?她太乙門嫁出去的女兒,要麼很好說話;要麼,哼哼!”
聽到玄玉倆個‘哼哼’,老道士連眉間都冒出冷汗來了,後院起火,玄虛早失了從容,“這個,師妹啊,讓雲曦師侄與滄海結為伴侶乃是你我掌門三人首肯的事情,如今讓雲曦師侄麵對危機的事情,一來考究滄海學藝如何?二來讓倆者培養點感情,都是我三人約定的事情,怎麼到頭你卻說這種話?”
“哼哼,也是我發了昏,聽了玄一掌門和你的鬼話,明明是你倆修好,想把西昆侖擰成一團,卻要我搭上寶貝徒兒。好,好,反正你們不愛惜我的徒弟,我現在幹脆就去救了我徒兒回去,日後隻做個山間散修罷了,也懶得理會你們的齷齪事情。”一聽玉虛推諉責任這話,玄玉反而發起氣來,一揚手就要飛起直接到空中去搜尋魔宮。
玄玉是元嬰期的修士,說起來也是人間大半個仙家,但可惜的是中原自古重男輕女,女子識字的都不多,修真有成的女子更是寥寥無幾,長久以來,修真界要想在外尋一長相廝守的紅顏伴侶,那真可謂難比登天,因此便是玉虛道士身有莫大的法力,手中又在西昆侖有雄厚的實力,仍舊奈何不得她,隻得又服軟緩和大家關係,但玄玉依舊冷了臉色,不依不饒。
“我倆爭持無用,還不如為小輩做點什麼才好。”眼見倆人冷場,玉虛長眉一挑,突然轉過念頭施起法來。隻見他長袖一揮,手中拂塵虛空劃出一個‘勒’令,這符文一閃到空中,不一會兒就埋沒進地麵。
頓時整個大地山嶺都似發出一聲遙相呼應的歎息聲,各種花草樹木,生靈石物都浮起一屢青光,其中山石死物青光最淡,花草其次,而人和各種開了靈智的珍禽靈獸的光芒最勝。
而這綠色中,又有幾抹綠色,綠的晶瑩碧澈,更似有各種不同綠意光華在其中纏繞般。
就在玄虛尊者看見這幾抹綠色的時候,遙遠處,花香彤突然睜大了雙眸,把目光看了回來,玄虛虛尊者便感覺到四麵八方都似有花香彤盯著的視線般。但他絲毫不以為然,隻做一道士稽首,輕笑一聲,“善。”
花香彤立刻便感到對方一身光華照人,雙目看不清楚對方分毫,她想再添點法力看去,哪知道一添力,立刻感到那玄虛道士身上和煦的陽光,瞬間就變成赤日般的陽光,眼睛是身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一招失手,花香彤頓時便感到雙眼一陣火辣辣,一時竟再也看不到東西。可倆人鬥法的瞬即,花香彤留下的那一絲香粉,半縷光華,也隨著倆人爭鬥耗了幹淨。
而其他幾縷隱帶金黃佛家光華的光芒,卻似自知對手實力高過自己,也不抵抗,一見對手查看,瞬息便泯滅了過去,倒也知趣。
玄虛使了一手秘法,玄玉見了神色稍動了一下,但這變動的一分,卻不是畏懼,而是驚訝,“難怪你要和玄一爭個高下,看來倒不是沒有理由,原來不知何時你已經到了如此境界。”
玄虛微微咧嘴浮出個笑臉,想當年玄一真人到達此境的時候,整個西昆侖歡呼雀躍,從長輩到晚輩無不齊齊喝彩,而到他入了此境,卻是無人問津,怕是門人弟子知道他妻子胭氏故事,早已是勝過知道他也是當年西昆侖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出眾弟子的了。
玄虛擺擺手,“不說這些了,有了滄海這個弟子,我早已是淡了爭持的心思,在我進入秘境三層前,要是能再為他多做點什麼,那是再好不過了。”
玄玉不接話,好在玄虛尊者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他目光一掃四野,雖然隻是匆匆一眼,但瞳孔中卻是世間萬物映入眼瞼,突然他卻發現草叢中一點不易察覺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