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拉了拉看呆的離契:“走吧,這花隻能盛開一個時辰。”
香氣在風中非但不減,反而越加馥鬱,引來更多玄蜂。
離契邊與天璿離開,邊是忍不住問道:“天璿,這是什麼花?香氣如此之盛?”
天璿顰眉淡道:“此花名曰韋馱。花中仙子因戀凡人遭天帝貶庶,罰她一生一開花,時不過半刻。而那凡人被送到佛祖座前出家,忘卻前塵,賜名韋馱。花仙卻無法忘懷過往,她知道每年暮春時分,那韋馱尊者必會上山采集春露,為佛祖煎茶,便選了這一生一次的花,開在那時。”
“那她見到了麼?”
“見到又如何?佛法無邊,韋馱尊者始終未能認出她來。”天璿垂眉,略有所思,“我見她可憐,便將她元神封在蕊心,帶在身邊。”
離契回頭看了看那朵上虛幻的白衣女子,低聲喃道:“可還是見著了不是?我真羨慕她……”隻是希望見上一麵,即使下一刻元神俱滅,但她的花如此之美,香氣如此之妙,一定能在韋馱尊者空白的記憶裏留下印象,此生無憾了不是嗎?
即便是為同情而收下花仙元神時,亦不曾為此而有波動的情感,如今卻沒有來地感到痛楚。
天璿止步,拉住離契:“離契,我……”
“我們現在在一起不是嗎?”離契笑得燦爛,這笑容裏竟然沒有半分陰鬱,仿佛之前的感傷不曾存在過。
“莫想其他,眼下我們得先找到那個煉石爐!別耽擱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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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蜂雖喜花香,但人間花種所散之香氣卻不足吸引蜂群,隻有那花仙元神所溢之香,馥鬱悠長,足以將山麓上遍野的玄蜂吸引,方能保他二人過關。但時效卻不長久,隻在一個時辰之間。便是說,他們必須在這個時辰間覓得女媧煉石爐,下山離開。
天璿辨了方位,道:“古神玄武,太陰化生,冥屬,乃北神。女媧必是將玄武所化之煉石爐藏於山北通冥之所。”遂指山背之位,“我們往那走。”
便往前行,及至山腰,突然從路旁跳出一頭猛獸,隻見其狀如馬,長兩丈,身披金光鱗片,渾身火光纏繞,凶猛非常。
“小心。”
離契拔出闊劍,邁前一步擋在天璿身前。
那猛獸不由分說,張口便吐出金色烈焰。可知火有四分,赤焰為凡,青焰為冥,金焰為魔,白焰為佛。其中又以金焰最熾,能焚熔天地萬物。離契亦知其中厲害,不敢以玄鐵闊劍硬接,隻在劍中注入妖氣揮出靛青利弧,兩強空中交擊,其勢雖抑,但火焰到處把那岩石地表燒出一個焦坑。
“果然厲害!”離契遇了強敵,非但不懼,反見興奮。
那獸口中金火向來所向披靡,在不周山守道萬年,亦未逢敵手,如今卻被一劍擊落,登時咆哮大怒。隻見它猛然騰空飛起,渾身金焰萬丈,驟然向他二人衝來。離契不作怠慢,闊劍一揮,躍空迎去。
但見空中黑影騰躍,金影纏飛,一交撞,一相分,再撞,速度極快,凡人肉眼難辯。
天璿在下麵看得清楚,漸漸皺眉。
這頭猛獸乃名望天犼,極為凶猛,喜以龍腦為食。曾聞此獸獨鬥三蛟二龍,鬥之三日三夜,雖斃,但亦殺了一龍二蛟,足見其凶。
如今離契與它相鬥,暫一看來是勢均力敵,但這不過是其中一頭。夏滿過後,入秋之前天獸疲懶,窩居巢中,故此他們隻是遇了一頭望天犼。但若再纏鬥拖延,必會引來其他犼獸,介時就算他二人合力,亦無法闖過犼群。
天璿心念已動,一股黑紫霧息從他身上盤旋而起,像輕霧般無聲無息地卷了望天犼,那犼獸眼中隻有離契,哪裏防範其他,突然渾身一緊,像被繩索捆綁般窒在空中。靛青劍芒已至,“噗哧——”脆響,黑血飛濺,望天犼的腦袋被砍落。
此獸果然凶猛,便是首級離體,嘴巴仍發出怵人吼嘯。
離契跳回地上,有些不盡興地看著地上砍開兩截的犼獸屍身。等他抬頭看向天璿,卻驚愕地發現天璿身上彌漫了一層淡弱的黑氣,本是漆黑的眼珠更多了一抹血色。但這異像猶似曇花一現,瞬間消失,叫人覺得不過是一時錯覺。
可那是妖氣!
離契本就是狼妖,自然不會辨錯。
但,天璿乃是星君,他身上又豈會有妖邪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