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瞧著薑予桉在正廳內舞劍的模樣。

陸淮一邊品著美酒,一邊臉露欣賞之色道,“這薑二姑娘,瞧著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卻能將劍招舞得這樣淩厲,隻怕是自小習武練就的功底.....”

“若能將這樣明媚的女子娶回家中,哪怕日日被她提著劍追著砍,我也是甘願的.....”一旁的李茂,眼底明顯有了醉意。

“李兄,你怕不是酒吃多了,青天白日擱這兒做夢。”

“莫說薑老夫人是先帝親封的誥命。”

“也莫說如今正得聖寵的薑貴妃乃是那薑二姑娘的親姑母。”

“單是永安侯府這四個字的排麵擺出來,這薑二姑娘,便不是咱們這些個坐在末等席位上的人,輕易能高攀得起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

隻有一旁的崔庭默不作聲,隻神色恍惚地望著在廳內以劍起舞的女子。

薑予桉習武擅劍這事兒他是知道的。

上一世她自嫁他起,便成日裏忙著操持府中庶務,打理田莊商鋪。

成日裏端著姿態,鮮少有空聞樂舞劍,行如此風雅之事。

那日凜冬....他為殺妻,引她至城郊寺廟拜香,設局遇襲。

蠢笨如她,為了護著自己,果然孤身一人駕著馬車,引殺手往那埋伏著天羅地網的林中逃亡。

那樣冷的天,她墜至山崖,原本該死的......

她隻要一死,自己不僅能將她帶入崔家的嫁妝財帛,徹底占為己有。

還能向“那人”表明自己的忠心。

這樣十拿九穩的局,偏偏被律查司的蕭妄塵,碰巧救下送回了薑家。

經此一難,她雖性命無虞,然一身經脈被廢,武功盡失,腳也凍瘸了,成日裏陰鬱著一張臉,叫人瞧了生厭。

“那人”見自己既有薑家婿的身份,私下又與那薑予桉如此貌合神離。

故而這才肯將自己收為黨羽。

當年,他憑此事已入“那人”麾下,本想一局不成再設一局。

可偏那蕭妄塵,隨便編了個罪名,便將自己提去司獄,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了自己整整二十鞭子。

離開司獄前,還在獄中威脅自己。

讓自己保證,薑二姑娘此生都不會再涉險局。

如若讓她在涉險境,無論幕後之人是誰。

這賬,最終都會算在他崔庭頭上。

當時他被打得奄奄一息,雖有“那人”為靠山,卻因著忌憚蕭妄塵位高權重且手段惡毒,不敢與之撕破臉皮。

這才不得不麵上盡力安撫,在大局未成之前,佯裝出同她琴瑟和鳴的恩愛模樣,給足她該有的尊重和體麵。

經此變故,她失了武功,行走不便,行事手段也變得格外狠戾了些。

相厭多年,他竟全然不知。

原來,曾經的薑予桉,竟也有過這般才絕驚豔之時....

望著在廳中舞劍的女子,崔庭的心緒,極為複雜。

一方麵,他見識過薑予桉瘸腿的醜陋,狠戾的手段,甚至被她親手捅死過。

因此,很難再如上一世那般能夠耐著性子。

一邊忍受著她父兄祖母的白眼。

一邊同她玩什麼才子佳人,因緣際會,兩情相許的戲碼。

另一方麵,他心裏也清楚,如今的他,官階太低,勢單力薄。

此番之所以能得薑家請帖,全是因那永安侯夫人王氏私下安排的緣故。

那王氏所出的王家其中一門偏房早年間與他崔家沾了點姻親關係。

此前他入京趕考時,家母曾與那王氏寄了封書信,求她對自己照拂一二。

先前功名未出,那王氏隻當沒瞧見那信似的,與他並不如何走動。

待到殿試剛過,他探花之名貼在了榜單上。

王氏這才派人給了拜帖,邀他前來薑府,參加薑老夫人壽宴。

上一世,他便是在今日與那王氏私下達成合作,借她之手,多次與那位薑家二姑娘偶遇,引得這位薑家姑娘,傾心於他,嫁他為妻。

如此,他既可以借薑家之勢,平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