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家族、宗族關係對社會政治生活的影響(2)(1 / 3)

如:西漢陽陵人王溫舒,在擔任廣平督尉時,就“擇郡中豪敢往吏十餘人為爪牙,皆把其陰重罪,而縱使督盜賊,快其意所欲得。此人雖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回,夷之,亦滅宗。以故齊趙之郊盜不敢近廣平,廣平聲為道不拾遺”,後遷任河內太守,上任後“令郡具私馬五十匹,為驛自河內至長安,部吏如居廣平時方略,捕郡中豪猾,相連坐千餘家。上書請,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盡沒入償臧。奏行不過二日,得可,事論報,至流血十餘裏”;又如西漢河東人義縱,遷任河內都尉,“至則族滅其豪穰氏之屬,河內道不拾遺”;後因定襄吏民亂敗,義縱出任定襄太守。“縱至,掩定襄獄中重罪二百餘人,及賓客昆弟私入相視者亦二百餘人。縱壹切捕鞠,曰‘為死罪解脫’。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郡中不寒而栗,猾民佐吏為治。”地方官吏有時則采取各種手段,與豪強大族鬥智鬥勇。包括任命豪強為爪牙,設置圈套,一網打盡。如東漢陽平令李章,麵對清河大姓趙綱的地方武裝,采取智取策略,至清河,先設饗宴,宴請趙綱。李章在與其對飲之際,“手劍斬綱,伏兵亦悉殺其從者,因馳詣塢壁,掩擊破之,吏人遂安”;曹魏初年,司馬芝為荊州管長,當時荊州郡主簿劉節,為舊族豪俠,出為盜賊,入亂吏治,前後未嚐給徭服役。於是司馬芝設計差遣劉節的賓客王同為兵,結果劉節藏匿王同而犯留負之罪,具告太守,即以劉節代王同而服役,及時發遣;晉末喪亂,“武康人姚係祖招聚亡命,專為劫盜,所居險阻,郡縣畏憚不能討。齡石至縣,偽與係祖親厚,召為參軍。係祖恃其兄弟徒黨強盛,謂齡石必不敢圖己,乃出應召。齡石潛結腹心,知其居處塗徑,乃要係祖宴會,叱左右斬之。乃率吏人馳至其家,掩其不備,莫有得舉手者,悉斬係祖兄弟,殺數十人,自是一郡得清”。

有的則采取比較緩和的辦法達到控製的目的。例如:梁武帝時,吳興武康人沈瑀,起用為餘姚令,當時“縣大姓虞氏千餘家,請謁如市,前後令長莫能絕。自瑀到,非訴訟無所通,以法繩之。縣南又有豪族數百家,子弟縱橫,遞相庇蔭,厚自封植,百姓甚患之。瑀召其老者為石頭倉監,少者補縣童,皆號泣道路,自是權右屏跡”。

有時甚至利用大族之間的利害關係,使彼此牽製,達到消滅大族的政治目的。例如:滎陽開封人鄭述祖族子鄭雛“,有識尚,操行清整,仕至膠州刺史。初,齊文宣為皇太子納其女為良娣,雛時為尚書郎,趙郡李祖昇兄弟微相敬憚。楊愔奏授雛趙郡太守,祖昇兄弟具服至雛門,投刺拜謁。文宣聞之喜,笑曰‘:足得殺李家兒矣。’”由此可見,隨著家族、宗族關係的不斷壯大,一些宗強族大的地方實力派對地方社會產生著較大的影響。國家統治者所采取的兩手政策也正說明了家族、宗族關係在一定條件下確實是一種國家對社會基層進行有效控製的工具。

二、家族、宗族關係影響中央政權

家族、宗族成員通過政治上互相提攜攀附以及政治恩蔭,形成了昆從皆仕朝廷的家族、宗族政治關係網。這種依靠血緣裙帶關係形成的家族、宗族勢力直接影響或控製著國家中央政權。

家族、宗族關係影響中央政權的表現因時因地因人而異。大體說來,兩漢時期主要表現為一些權臣或外戚利用其家族、宗族勢力控製中央政權。其特點是一家一姓控製政權。

例如西漢霍氏:漢武帝時,霍光被任命為大司馬大將軍,孝昭皇帝即位,“政事壹決於光”。史載:“自昭帝時,(霍)光子禹及兄孫雲皆中郎將,雲弟山奉車都尉、侍中,領胡越兵。光兩女婿為東西宮衛尉,昆弟諸婿外孫皆奉朝請,為諸曹大夫、騎都尉,給侍中。黨親連體,根據於朝廷。”昭帝去世後,霍光征昌邑王劉賀即位,劉賀因急於以昌邑群臣取代朝臣,而旋即為霍光廢黜。在霍光的支持下,漢宣帝劉詢以“食之縣官”的庶人身份入主未央宮取代劉賀即位。這時,霍氏家族的勢力已膨脹到了極點。為了避免重蹈劉賀覆轍,宣帝即位後,謹慎行事。史載:霍光歸政宣帝時,漢宣“謙讓不受。諸事皆先關白光,然後奏禦天子”;霍光每朝見,宣帝“虛己斂容,禮下之已甚”。君臣關係已是非常微妙,可以說,霍氏家族已經完全控製了朝政,其權勢已超出了君權,左右著政局的變化。

其中,外戚家族常常利用皇親國戚這種特殊姻親關係獲取更多的政治恩蔭,出現了外戚把持朝綱、幹預朝政的專權,甚至操縱著皇帝的廢立大權。例如東漢外戚安定梁氏、新野鄧氏、平陵竇氏即是。

如安定梁氏:自梁統率兵會光武帝征討隗囂後,梁統被封為成義侯,兄梁巡、從弟梁騰並封為關內侯。後梁統又以列侯奉朝請,更封為高山侯,除四子為郎。其子梁鬆,娶光武女舞陰長公主,再遷虎賁中郎將。光武崩,受遺詔輔政,遷太仆。梁鬆弟梁竦二女為肅宗貴人。後“征還竦妻子,封子棠為樂平侯,棠弟雍乘氏侯,雍弟翟單父侯,邑各五千戶,位皆特進,賞賜第宅奴婢車馬兵弩什物以巨萬計,寵遇光武當世。諸梁內外以親疏並補郎、謁者”。後梁雍之子梁商,女被立為皇後,妹為貴人,梁商位特進。梁商死後,子梁冀被任命為大將軍,不疑為河南尹。永興二年(員緣源年),封不疑子梁馬為潁陰侯,梁胤子桃為成父侯。至此,“冀一門前後七封侯,三皇後,六貴人,二大將軍,夫人、女食邑稱君者七人,尚公主者三人,其餘卿、將、尹、校五十七人”。梁冀在位二十多年“,窮極滿盛,威行內外,百僚側目,莫敢違命,天子恭己而不得有所親豫”。梁氏被誅後,史載“朝廷為空”“,收冀財貨,縣官斥賣,合三十餘萬萬,以充王府,用減天下稅租之半”。由此可見梁氏在當朝權勢之威赫,甚至淩駕於皇權之上。新野鄧氏:豪強鄧禹以輔佐劉秀奪天下之功而被封為高密侯,弟寬封為明親侯。同時又分封鄧禹子震為高密侯、襲為昌安侯、珍為夷安侯。隨後鄧震子鄧乾娶顯宗女沁水公主,鄧乾孫鄧褒娶安帝妹舞陰長公主,鄧襲子鄧藩娶顯宗女平皋長公主。依靠這種姻親關係,鄧珍子鄧康被封為越騎校尉,時“宗門盛滿”。至鄧禹孫鄧騭,及妹為貴人後,“兄弟皆除郎中”。至延平元年(員園遠年),鄧騭拜為車騎將軍,鄧悝為虎賁中郎將,鄧弘、鄧閶皆為侍中。漢殤帝崩後,鄧騭與太後定策立安帝,後子孫相繼受封,鄧氏幾乎壟斷了東漢中期的內外政權。史稱:“鄧氏自中興後,累世寵貴,凡侯者二十九人,公二人,大將軍以下十三人,中二千石十四人,列校二十二人,州牧、郡守四十八人,其餘侍中、將、大夫、郎、謁者不可勝數,東京莫與為比。”平陵竇氏:通過與皇室連親,在光武帝和明帝時期,竇氏在朝中勢力已非常顯赫。史載:“竇氏一公、兩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與並時。自祖及孫,官府邸第相望京邑,奴婢以千數,於親戚、功臣中莫與為比”;至章、和帝時,“竇氏父子兄弟並居列位,充滿朝廷”,朝中軍政大權皆攬於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