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達特別補充一點,除了姓氏的父係傳遞,中國人還存在改姓現象,包括入贅婚姻、隨母姓、避難改姓、少數民族改漢姓等,但比例很低,而且不管是什麼情況下改的姓,從第二代起仍以父係方式傳遞。這種改姓現象被稱為姓氏的突變,突變後的姓氏仍具有正常父係遺傳的功能。即使在當代,人口流動較多,但就整體而言,中國廣大農村同姓聚居的習俗變化不大,加上婚姻半徑較小的特點,同姓人仍可以認為是某種程度隔離的Y染色體群體。
“姓氏基因”研究顯露大量異常生動的生命遺傳信息
大量在今天看來異常生動的生命信息也從“姓氏基因”的研究中顯露出來。袁義達發現,宋、明、當代三個曆史時期的姓氏分布曲線雖然吻合一致,但也有細微變化,如明朝7大最常見姓氏占人口的比率比宋朝和當代都低 1%以上,反映出宋朝到明朝時期中國人口曾經大幅度降低過。
又如,曆史人口數據表明,由於連年戰爭和屠殺,在元朝,北方和四川地區的人口急劇減少,而浙江、、、湖北一帶的人口卻相對有所增加。姓氏分布記錄與此吻合,北方地區主要姓氏王、李、張、劉和楊占人口的總比率,在明朝比宋朝和當代的都低1個百分點,尤其趙姓的比率降低了4個百分點,趙姓為宋朝的皇室之姓,自然受到更大的衝擊。而浙江和江西地區的第一大姓陳姓的比率反而比明朝和當代增加了1個百分點,成為明朝的第四大姓。而到清朝,政局比較穩定,經濟發展,人口迅速增加,至清末民初,全國人口已達4億,南北人口比重趨於平衡,因此大姓人口迅速增加,以至恢複和超過了宋朝時期相應姓氏的比率。
“姓氏基因”研究還表明,同是漢族姓氏,卻可從血緣上分成兩大分支,以武夷山———南嶺為界,南北兩地漢族血緣差異頗大,甚至比南北兩地漢族與當地少數民族的差異還要大。這從遺傳學角度證明了漢族隻是文化上而並非血緣上的完整群體,整個漢族是在與少數民族的逐漸交融中形成的。
袁義達通過研究掌握了中國人姓氏的分布密度和大致規律。他自編軟件,製作了100個大姓分布的彩色圖譜,每個姓氏在全國的分布區域、在當地人口中的比例一目了然。他發現的另一個重要現象是,宋、明、當代三個曆史時期人口分布呈現一個共同特征,即僅占姓氏總量不足5%的100個常見姓氏集中了85%以上的人口,而占姓氏總量95%以上的非常見姓氏僅代表不足15%的人口,這表明,研究中國人起源和曆史離不開這100個常見姓氏的源流和史跡,它們決定著中國曆史上人口遷移和地域人群間親緣關係的程度,而非常見姓氏人群更表現出地域特色和相對隔離的現象。
“姓氏基因”研究蘊含不凡的價值和前景
人們很關心的一個話題是,“姓氏基因”研究成果能給我們帶來什麼?
袁義達告訴記者,“姓氏基因”研究與人的生老病死密切相關,有望找出疾病分布與人群的關係,可使疾病診斷少走彎路。此前已有研究表明,一個人所患疾病與其遺傳基因有著或多或少的聯係,不同的疾病可能存在不同的高發易感人群。人們觀察到,患同一種病的不同患者,即使服同一種藥,療效卻迥然不同。有專家據此提出藥物也有“百家姓”的觀點,“姓氏基因”研究可為這個領域的研究提供線索。
“姓氏基因”還與長壽問題研究有關。有調查表明,、廣西等地長壽人口較多,同時該地區循環係統疾病、腫瘤發病率相對較低。如果從姓氏入手,找出這些地區的大姓如“葉”、“黃”等人群進行研究,有可能會找到長壽、免疫力與某一姓氏遺傳之間的關係。
“姓氏基因”研究還有益於劃分同姓人群,幫助百姓尋根問祖。中國民間流行以修家譜來明示家族關係,如果掌握了姓氏與基因的關係,查一查基因就可以辨別同姓人是否出自同一血脈。袁義達介紹,前不久他們在山西郊進行了這方麵的研究,發現了很有意義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