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太蠢了。”申禮明說,幹嗎要戳破了這層紙呢?我親生的兒子埋在林家眼皮底下,早晚為我所用啊。
陳朋說,你不也認識鄒大經嗎?如果你肯花一筆重金,我想……也許有轉機。
“我出麵不好,目標太大。”申禮明說,“我出錢,你出力,你看拿多少合適?”
“兩萬怎麼樣?”陳朋問。
“好,就兩萬。”申禮明說,“回頭我就讓賬房給你支錢。”
兩個人碰了一下杯,申禮明問,林競義怎麼樣?這是陳朋精心培養的林家的叛逆。
陳朋說,消沉了一陣子。他在林家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特別是出了花正自殺這件事,大家都不拿好眼睛看他。
“好啊。”申禮明說,“這正是你見縫下蛆的好機會。這個時候你對他好點,他會格外感激你。”他要陳朋教會他韜晦之計。
陳朋說,在林家莊園裏,他有話沒處說,除了跟他親媽曲撈月說,再親的人就是我了。
“他能對你言聽計從嗎?”申禮明問。
“那還差點火候。”陳朋說。
“必須做到這一點。”申禮明說,“他手頭寬裕不?”
“手上沒錢。”陳朋說,他根本不敢向家裏要,曲撈月有時給他點零花錢,有限。
申禮明胸有成竹地說,這是天賜良機呀!我要把這個林競義培養成叛逆,成為挖他們林家祖墳的人,切齒之聲可聞。
陳朋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何必這麼狠呢?陳朋自有想法,也不願意申禮明到處插手。
“你懂什麼?”申禮明說,我跟林振雄勢不兩立,蹲大牢的滋味我忘不了,今生今世我不會讓他舒服了。
“林競義會向著你說話嗎?”陳朋說。
“我不能出麵,我給你搖鵝毛扇。”申禮明說,“過幾天,你把他弄到賭館來。”
“你要教他賭?”陳朋問,“他兩手空空啊。”
“賭資我出。”申禮明說,“你引誘他來就行,我讓他贏,讓他嚐到甜頭,我不信金錢美女打不動他個毛孩子。”
陳朋歎道,林家碰上你,算是碰上克星了。
陳朋出現在鄒大經私人偵探所門前,他是化了裝的,大禮帽、大墨鏡,進了門,問一個坐在辦公桌後的女秘書,我想見鄒大偵探,可不可以?
女秘書問:“有名片嗎?”
陳朋遞上名片。女秘書進了另一間屋子,馬上出來,說:“鄒先生正在接電話,請稍候。”
陳朋剛坐下,鄒大經推門出來:“哪位是新加坡來的吳先生?”
陳朋起身弓弓腰:“敝人姓吳。”
鄒大經打量他一下,說:“請吧。”二人一起走進鄒大經辦公室。
屋子裏的布置很像學者的書房,很雅致。
上了茶後,鄒大經說,不知吳先生專程從新加坡趕來,有何見教。新加坡的劉大偵探是聞名遐邇的,先生何以舍近求遠啊?
陳朋說,我是慕名而來呀,這不在遠近。
鄒大經問他遇到什麼麻煩了?
“其實很簡單。”陳朋說,一點兒都不勞鄒大偵探費神費力,幾句話的事。陳朋說罷,從皮包裏掏出兩遝錢,放到鄒大經麵前,謙恭地笑著。
鄒大經看了一眼錢,說幾句話就值這麼多錢,我不成了金口玉牙了嗎?
“說金口玉牙也不為過。”陳朋說,一樣的話,平常人說,等於放屁,像您這樣的人說,就是不可動搖的。他覺得自己恭維得挺得體。
鄒大經說:“那請說說看吧。”
陳朋說,不是我的事,我的朋友托我的。您知道林家、林振雄家吧?
鄒大經提高了警惕:“你的朋友是他?”
“不。”陳朋說,是和他有關。最近他開除了一個副總經理。
鄒大經馬上接過話說:“叫韓為蘭,對吧?”
陳朋大吃驚,您真是神了,天下事無一不曉。正是韓為蘭。林先生所以除他名,是因為我這個朋友無意中開了句玩笑,說韓為蘭是他的兒子。
鄒大經又說,你這個朋友我也認識,是贏了一家賭場的申老板,對吧?陳朋簡直要拍案叫絕了,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一點不錯。”陳朋說,“您真是秀才不出門,遍知天下事啊!”
“那你想讓我幹什麼呢?”鄒大經問。
陳朋說:“長話短說,您在林先生跟前有麵子,您說話他信,您去說,經過您偵探的結果,那韓為蘭真的不是申禮明的兒子,這就行了,這兩萬塊錢就歸您了。這錢掙得挺俏吧?”
“是挺俏。”鄒大經說,我不能砸我自己的飯碗,我總得經過一番偵探之後才好下這樣的結論啊。
“您這人怎麼死心眼呢?”陳朋說,“您說這麼幾句話,什麼也不損失,又成全了人,何樂而不為?
鄒大經說,若這樣,錢請拿回去,我斷不幹。如果在我經過調查後,得出結論了,那我才能去對林家人講。
陳朋沒想到鄒大經這樣固執不好通融,不敢惹他,忙說:“應當應當,那我靜候佳音了。”
鄒大經說:“錢你先拿著,辦成了再說。”
陳朋逃也似的往外走:“一點茶水錢,請笑納……”鄒大經禁不住笑著搖頭。
陳朋按照申禮明的計劃開始“栽培”林競義了。這天,他陪著林競義在賭場裏來回走動著,一會兒看看玩二十一點,一會兒看看輪盤賭。陳朋說,這裏麵可是大起大落的地方,一夜間,能讓一個乞丐變成億萬富翁,也能讓大富豪變成一文不名的窮光蛋。他自然舉了現成的例子,申禮明這賭場就是贏來的。他問林競義,怎麼樣?想不想試試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