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值一個億,一個公司也是一個億,二者必舍其一,一石兩鳥。

翁方失蹤的消息已經報了警,對於林家的事他們都很上心,何況林家上上下下都有打點。

林振雄也啟動了所有的大小報館,包括鄒大經在內的私人偵探。

這一切都做完了,林振雄就坐在電話機前等待。他雖不對家人說什麼,卻心裏有數。與其說他在等警方和報館的消息,不如說在等綁匪的通知。他現在連林氏公司的股票漲跌都不放在心上了,他最不敢麵對的是瑪林那雙焦急中透露著絕望的淚眼,仿佛瑪格麗特也在高空某個黑暗的空間裏盯著他,使他有如芒刺在背。

靜寂中,電話鈴響了起來,聲音顯得特別響,嚇人一跳。

林競媛搶先拿起了聽筒,她問對方是哪一位,她說:“你有話對我說一樣。”聽得出,對方找的不是她。林振雄已經要接電話了,對方對林競媛說,怕她做不了主。

林振雄奪過話機,報了姓名,說他可以全權做主。他已斷定對方是綁匪了,有了綁匪的消息他反而放心了。

對方冷笑著說:“我是誰一點都不重要。聽說你們家丟了個小男孩,是林老先生最鍾愛的外孫子,是這樣嗎?”

林振雄又驚又喜地問:“你知道孩子下落嗎?知道消息也行,快告訴我,必有重謝。”他所以這麼客氣,是因為對方很客氣。

“你想謝我多少啊?”對方問。

林振雄看了家人一眼,說:“這個好商量,不會虧待你的。”對方的口氣又不像好人了。

對方說:“告訴你吧,孩子就在我手中!”瑪林一聽,哭了起來,翁風說:“別哭,哭有什麼用?”

這時聞訊而來的家人集了一屋子,曲撈月擠到電話機旁,叫著:“翁方,翁方啊,你叫姥姥一聲!”又哭起來。

林振雄厭惡地躲開她,對著電話說:“先生,我怎麼能證明孩子在你手上呢?”

對方說:“我可以讓孩子說一句話。”

聽筒裏雜亂無章地響了一陣,翁方沙啞地叫著“姥爺,姥姥,爸爸,媽媽,快來救我呀……”接著一聲悶響,沒了聲音。

林振雄說:“混蛋,不準打孩子。”

對方說,現在可以談條件了吧?

林振雄咬咬牙說:“你開價吧,隻要我能辦到的。”

對方說,“一個億,不會嚇著你吧?”

林振雄真的嚇蒙了,屋裏的人也全聽到了,麵麵相覷。這簡直是無法接受的。

沒想到林振雄說:“好,一個億,一言為定,請你指定交錢、交人的時間、地點!”

對方規定,後天午後4點,在白石礁,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林振雄說:“好吧。”

對方又威脅說,你別想耍花招。你若膽敢告訴警方,你的外孫子立刻沒命。他哢地掛斷了電話。

林振雄頹然坐下,一腦門兒汗水。

桑妹給他揩著汗,說隻有兩天時間,上哪兒弄一個億去呀?

林競媛說,這綁匪也太黑了,早知這樣,瑪林帶來的錢不去還投資者,拿出來解救翁方才對呀。

韓為蘭說:“瞧你說的,瑪林有先見之明,還不帶孩子回來了呢!”

林競媛說,很明顯,這不是一般綁匪。你們想想,騙走咱一個億,又來吞買咱們的股票,見我們渡過了難關,便又來了這一手,我看,這是一夥人所為。這一提示,林振雄立刻想到了又是申禮明、陳朋在暗中較勁。

“申禮明,隻要我抓到了證據,我叫你在牢裏蹲到死為止!”林振雄發狠地說。

桑妹驚問,這一切又是申禮明在後麵搗鬼?

林振雄點點頭:“有知情人告訴我了。”

韓為蘭臉色很不好看,畢竟申禮明是他的生父啊。他悄悄走了出去。

瑪林流淚問,現在我們怎麼辦?

林振雄對林競媛說,再去約見劉易斯,把林氏所有的資產押給他。

“上趕著不是買賣。”林啟時說,“萬一他更加苛刻呢?”

“依你們就不管翁方的死活了嗎?錢當然重要,可人更重要啊!”林振雄揮揮手,叫林競媛快去聯係劉易斯。他將不惜一切代價了。

林競媛不得不走了。翁風主張應該報告警方,這麼大的案子,不該私了。

林啟時也說,是啊,如果警方參與,可能化險為夷,錢不會損失,人也平安歸來。

林振雄不同意,不行,不能報警!萬一打草驚蛇,方兒就沒命了。人家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監視之下呀。

林啟時說,那,錢從何來?

林振雄說,他不信,這麼大一個林氏公司,押不出一個億,救不回一個孩子來!

在場的人雖有異議,卻不敢再說了。

林家大門外來了一個托著缽化緣的小和尚。

家人給他齋飯,小和尚不要。給他零錢,他也不要,家人急了:“你這小和尚可真難纏,那你要什麼?”

小和尚說:“我要見你們林老板。”

家人不耐煩地說:“他大事都做不完,哪有閑心跟你胡扯?”後來終於驚動了林振雄。

林振雄不得不走了出來,問:“小師傅非要見我,不知有何見教?”

小和尚打了個揖首,說阿彌陀佛,我師傅請施主到極樂寺一趟,有要事,希望馬上跟我走。

林振雄問,不知你師傅法號怎麼稱呼?

小和尚說他師傅是慧緣長老。

林振雄對家人說:“馬上備車,我去一趟極樂寺。”

這時,林競仁的車從外麵回來,他下了車,向林振雄而來。

林振雄問:“怎麼樣?到底為什麼抓他們入獄?”

林競仁說,私自集資,屬非法,這是一條罪;攜款潛逃,構成對股民的詐騙罪。警方不肯通融,不準會麵。

林振雄說,找找人,先別讓他們吃苦,真是禍不單行啊。

曲撈月這時早被人忽略了。她一直僵屍一樣躺在床上。家人端來飯菜,把上頓的飯菜又原封不動裝回方盤,準備端走,家人勸她吃飯,說沒有過不去的河!老爺正在想辦法呢,少爺既然回來了,就有辦法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