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書角
黑塞因受家庭國際氣息的影響,因襲了雙親及外祖父母的興趣,一生鍾情於東方文化,特別是與印度和中國文化發生了共鳴。作家把東方文化視為自己的精神故鄉,古老燦爛的中國文化給黑塞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養料,他的作品中有許多中國文化的成分。
他27歲時在讀叔本華時重遇印度哲學思想,後通過《薄加梵歌》、《佛語》、《呔檀多經》、《奧義書》和《佛陀》等德譯本,進一步了解了印度文化。但戰爭改變了他的思想,使他轉向內心之路,他在中國文化中找到了走這條路的精神支柱。在尋找到這條路後,黑塞便致力於東西方文化相結合,各民族之間相聯結,在較高的精神層次上達到和諧統一,並借以達到客觀世界的和諧完美。黑塞後半輩子始終跋涉在這條布滿荊棘的路上,哪怕曆盡艱辛,哪怕心靈煉獄,在這條路上義無反顧地走了下去。
當年黑塞在去印度的船上就認識了中國人,此人來自上海,博學多才,外文極好,他興致勃勃地給黑塞用英語背誦了《詩經》中的篇什,給黑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黑塞30歲時,在父親書架上首次遭遇中國老子。他讀到了老子的書,讀到了父親著的《老子——基督誕生前的聖人》一書。後來黑塞又得到一本當時在德國非常有影響的德國漢學家漢斯·貝特格翻譯的詩集《中國之笛》,讀後對中國詩歌讚不絕口:“讀著這些優美的詩篇,我們仿佛徜徉在異域盛開的蓮花叢中,感受到一種與古希臘、古羅馬相媲美的古老文明的馨香。”
黑塞一生研究中國文化達60年之久,讀了近160本中國書籍,我們采擷幾例可以窺見黑塞對中國文化濃厚的興趣,如《中國詩歌》、《易經》、《詩經》、《中國之笛》、《論語》、《道德經》、《莊子》、《碧岩錄》、《聊齋誌異》、《今古奇觀》、《東周列國誌》、《中國民間傳說》和《水滸》等。他不僅讀,而且也評,曾寫過40多篇關於中國書的文章。一個歐洲人讀了這麼多中國文化的書籍,甚至比大多數中國人讀得還多,可見中國文化對他的吸引力有多大。在他的書房中還辟有中國角,那裏散發出的深邃的中國文化幫助他度過了戰爭黑暗的日子,給他以精神支撐:我踱至書庫的一角,這兒站立著許多中國人——一個雅致、寧靜和愉快的角落。這些古老的書本裏寫著那麼多優秀而又常常非常奇特地具有現實意義的東西。在可怕的戰爭年代裏,我曾多少次在這裏尋得藉以自慰、使我振作的思想啊!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黑塞認為隻有中國的聖賢能夠拯救歐洲的靈魂,他把中國思想的傳播看作是一個思想任務,在《Vivos voco》雜誌上他寫道,“我們迫切需要的智慧在《老子》裏,把它譯成歐洲語言是我們當前唯一的思想任務。”黑塞對莊子推崇至極,說:“歐洲(更不用說美洲)有些國家在他們整個曆史上也沒出現過一部能與《莊子》媲美的著作。”
他站在書架前,與中國先哲們對話,遙想著東方那神秘的國度,神思早已飛往中國聖人們的精神世界去遨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