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智鬥黃金榮(1 / 3)

王亞樵開古董店,黃金榮告到法國主子那裏。盧小嘉看上黃金榮的小老婆,王亞樵從中作梗。黃金榮險遭盧公子槍殺。

痛毆楊虎而又安然無恙,標誌著王亞樵已在上海灘深深地紮下了根,但比起樹大根深的青幫仍有一定距離。為了發展壯大隊伍,王亞樵接受手下的建議,決定學習黃金杜月笙,開辦自己的企業。

經過一番權衡,王亞樵與得力助手洪耀鬥在法租界敏體尼蔭路看中了一套房子,擬用此處先開一家古玩店,由洪耀鬥出任經理。

說幹就幹,先將房子租下來,再進行裝修。沒想在開業大喜之日,來了一群荷槍實彈的法車警察,總法租界地盤不允許中國人擅自開店,任憑怎樣論理就是不能融。

王亞樵萬沒料到第一步就受挫,心裏好不懊惱。洪耀鬥提醒說,這中間一定有鬼。因為,早些年這裏也開辦過其他店子,那時法車人沒有話說,怎麼偏偏現在不行?

王亞樵亦感到蹊蹺,認為洪耀鬥的猜測很有道理,暗忖;莫非是楊虎串通法國人與我作對?

很快,這種想法又被自己推翻了,他認為楊虎為與法國人沒有多少淵源,倒是黃金榮是由法租界巡捕房的捕快起家的,於是對洪耀鬥說:

“你下去認真查辦,這事很可能與黃金榮有關。他的主子是法國人,對我們‘斧頭黨’在上海立足早有懷恨之心。”

洪耀鬥經多方盤查,得知此事果然係黃金榮所為。原來,黃金榮除了有意打擊王亞樵外,自己也擬讓杜月笙在白賽仲路開一家古董商店。於是,他在法國主子那裏一番挑拔,便派法警前來查封。

王亞樵肚子裏窩滿了氣,發誓要報一箭之仇。一來他和黃金榮還沒有過正式的交鋒;二來好向各界證明:在上海灘,“斧頭黨”不弱於青幫!於是吩咐手下的“社會眼錢”:

“凡是有關黃金榮的情報要一滴不漏地告訴我,老子非要抓住他娘的破綻,打他個措手不及!”

“社會眼線”是王亞樵屬下一個類似“情報處”的小組織,專門負責在各大娛樂場所打聽,搜集各界人士對王亞樵的態度和評議。

王亞樵的命令一下達,有關黃金榮的情報雪片般地飛來。王亞樵手下有位花無虞,安徽巢湖破落地主花連桐的兒子,此人擅長探聽桃色新聞。一日,他向王亞樵報告:

“王先生,這回有好戲看了。盧大公子看上了露春花,天天去戲院捧場,要不了多久,黃金榮就要戴緣帽子啦!”

露春花係共舞台坤伶,曾拜黃金榮為師父,念唱做功俱佳。她唱的許多段子都灌了唱片,在共舞台演出改良時裝京劇而名噪上海灘,時常客滿。連一向鄙視共舞台的王亞樵亦為露春花的色藝傾倒,派人送過花。黃金榮見其美豔絕倫,日益走紅,動了淫心,先是連哄帶逼占有了她的身子,稍後即納為二房。作為二房的露春花仍以唱對裝京劇為業,常常在台上迷得一些好色的男人們神魂顛倒。花無虞所說“盧大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盧永祥的兒子、被稱為“中國四大公子”之一的盧小嘉。

王亞樵獲此消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附著花無虞的耳朵如此這般一番吩咐。花無虞喜道:

“好計,好計,這回他黃金榮死定了!”

1924年,盧永祥揮師挺進華東,所到之處聞風披靡。盧成了江、浙兩省督軍,坐鎮杭州。上海本非盧永祥領地,但盧永祥極唾涎這塊風水寶地。於是,盧巧立名目,在上海設立了一個別出心裁的軍事機構——上海護軍署,派他的妹夫體本林任護軍使,並兼淞滬保安司令。盧永祥的督府設在杭州,但經常來上海視察,接受前呼後擁的迎簇。他的兒子盧小嘉更是迷戀上海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於是就長期住了下來。

盧小嘉與孫科、張學良、段宏業一起被稱為“四大公子”,是個拈花惹草,追求享樂的闊少。知子莫若父,盧永祥囑妹夫代為管束盧小嘉。何本林當然是管不了盧小嘉的,一任他在十裏洋場胡作非為,他的身邊自然地擁簇了大批替他出點子引路,從中分一點殘湯剩飯的人。

一日,一仆役告訴他,共舞台正上演時裝劇,如花似玉的戲子邊唱邊扭,短衣薄衫露胳膊露腿,看著倍感稍魂。盧公子最喜歡新鮮、刺激,欣然而往。

共舞台因是上演新戲,自然引進了西方的布景道具,燈光撲朔迷離,雪白的胳膊大腿滿台飛舞,一掃舊戲場老氣橫秋之陳腐,令人耳目一新。盧小嘉看得心花怒放,在台下跟著手舞足滔起來。

序幕後是群舞,一個個敷指抹粉的女子一個比一個性感。十幾分鍾後,台上燈光突暗,噓唏聲中出現一絲亮色。這絲亮色在變幻的各種顏色中漸漸擴大,如旭日之東升,出遠而近,由談而亮……在觀眾錯愕之時,如仙女天降般出現一位現代摩登麗人。但見她珠光寶氣,明眸皓齒,黛眉鳳眼,水蛇腰,粉桃麵,碎步蓮移,身段似楊柳迎風,雲鬢如瀑布急瀉……在眾位屏聲息氣之時,她纖手一抬,春腮一開,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朝台下嫣然一笑,萬種風情頃刻間溢滿劇場。更兼一聲如山澗泉水般清澈亮麗的清唱,盧大公子早已魂離軀體。

“她就是露春花,早先是京劇名角,現在是時裝劇頭看牌角兒,可有名了。”一位仆役介紹說。

盧小嘉不停地吞咽著口水,根本不曾聽到仆役說些什麼,一門心思地看戲。

台上的美人兒一會亮聲激起,一會兒淒美婉轉,如雀兒蝴蝶穿行於花徑林間。一個旋轉,那身戲服如芙蓉開花般剝落台上,剩下一襲碎花旗袍,緊裹著那副山青水秀的玉體。

盧小嘉看呆了,正魂酣魄醉間,一聲悠揚的京胡奏響。一陣急風暴雨的過門之後,燈光暫暗又驟然射放出嫣紅,台上的露春花玉臂鬆舒,旗袍飄起,身上隻剩一副薄如蟬翼的歐式短裙,隱隱中那波浪起伏、珠峰突兀的妙處令人聯想翩翩。

此時,劇場開始鼎沸,叫喊聲、喝彩聲此起彼伏。觀眾情緒已到高潮,蔣手中花束和洋錢向台上拋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