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智鬥黃金榮(3 / 3)

劇場經理找不到老板,盧小嘉的手下態度強硬,嚇得經理沒有了主意。這時有一名女戲子提醒說,盧公子想看露春花的戲根本是衝著胳膊大腿的,不如索性豁出去了,咱們唱戲的不就是賣個好臉蛋好身段嗎?隻要給足錢,脫就是!看戲的每個人給二十大洋。脫光了給他們看,沒啥大不了的!

劇場經理覺得有理,於是找盧小嘉商量,謊說露女士去了蘇州。今晚用飛機也接不回來,改日一定登門到府上獻藝,並說:“今晚大公子先對付看一場《天河奇情》,就是織女和她六妹在天河洗澡”。

盧小嘉本意是來鬧事,聽經理如是說,便瞪大眼睛,惡聲問:“真洗還是假洗?”

“大公子要看真洗衣,哪敢假洗。真洗真洗。保證大公子滿意。”經理喏喏道。

盧小嘉拉下臉來,吼道:“看她們怎樣洗。給我上!”

於是,《天河奇情》開演了。

織女六姐在天河沐浴,不想被好色成性的豬八戒碰上。八戒貪婪地竊看著,還嫌不過癮,於是惡作劇地把仙女的衣袍抱走。仙女不敢上岸,恰有一誤入天上的凡間書生路過此地,見義勇為,脫下自己的衣服,目不斜視,心無雜念,仙女因此得以上岸。仙女深為感動,於是墜入情網,六女一男,好不熱鬧。

台上戲一開場即奔主題,扮演“六仙女”的演員上身隻穿絲綢肚兜,在若明若暗、朦朧昏暗的燈光和舞台布景的烘托下配以靡靡之音,確是撩人心弦。

盧小嘉津津有味地觀看,竟也暫時忘了是來尋事的,一心等著女演員卸下最後一點遮羞布。可是,左等右等,台上總是反複那幾套動作。盧公子一下子竄上了火,向手下發出了行動的信號。

女演員正在千篇一律地賣弄風情之際,兩個大漢出人意外飛身上台,將她捉住。

一個說:“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仙女有這麼難看?”

另一個說:“你不是洗澡麼,穿了衣服也能洗澡?”

兩個人說著就動手動腳起來,欲扯下女人的肚兜。恰在此時,躲在暗處守候已久的花無虞幹咳一聲,兩個大漢各持一根木棍衝上台去,對盧小嘉德手下大打出手。

盧小嘉情知不妙,指揮另幾名手下上去助陣,結果橫剌裏殺上來幾人。他知道此處是黃金榮德地盤,隻好忍了,問道:“大膽刁民,何故打人?”

持棍大漢毫不相讓:“好好看戲,何故搗亂?”

盧小嘉:“戲演得太假。”

“太真樂就不是戲。”

“大膽,你知道我是誰?”盧公子動怒。

大漢道:“我不管你是誰,這裏是黃先生的地盤,誰敢撒野就打誰!”

好漢不吃眼前虧,盧小嘉自知鬥不過,準備撤退,臨走不忘說:“睜大你的狗眼,老子是盧督軍的公子!”

大漢狂笑,吼道:“打的就是你!臭小子,敢來這裏非禮。黃先生早就注意你了,今日吩咐弟兄專在此地收拾你!兄弟們,上!”

於是,一群大手蜂擁而上,盧小嘉一幹人被打得抱頭鼠竄,逃出劇場,一個個鼻青臉腫。

盧公子離去後,那幾名大漢向花無虞領了賞錢也走開了。花無虞則向王亞樵回報。

此時,王亞樵已通過李少川引薦與盧公子認識,選了個日子專程拜會盧公子。言語中,他有意提到上海灘青幫勢力大,黃金榮有通天能耐,外有法國主子做他的靠山,上有政界要人與他稱兄道弟,下有成千上萬的地痞、流氓、無賴、白相人聽其使喚,真是不可一世,這號人最好少惹為妙。

盧小嘉挨了打,本來一肚子氣,經王亞樵挑撥,這口氣立即轉變成怒火。他飛赴杭州向父親哭訴,並添油加醋說黃金榮有意與皖係作對,不把他盧永祥放在眼裏。

盧永祥正擁兵自重,權傾一時。聽信了兒子的話,從杭州趕往上海,讓手下給黃金榮送了一個請帖,請他去上海護軍署一敘。

黃金榮本就是個趨炎附勢之徒,有盧督軍相邀,哪有不去之理。於是,黃備了厚禮,帶了數名親信前往。誰想進護軍署時,迎接他的不是盧永祥,而是大群荷槍實彈的衛兵,不問青紅皂白,將他主仆抓起來押往大牢。

黃金榮大叫冤枉,不知因何事得罪了督軍,聲稱死也不會瞑目,非要問個究竟。這時,餘怒未消的盧小嘉才說出共舞台戲院被毆之事,然後喝道:

“黃金榮,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盧永祥算不了老幾麼!很好,今天我就代表父親先宰了你,然後定個‘莫須有’的罪名告慰上海市民,看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黃金榮知道在如今這亂世中,一位大軍閥要殺他這樣一位幫會頭子易如反掌。但他確實不曾跟盧公子過不去,更沒有打他,於是如喪考妣般大哭大嚎:

“大少爺,冤枉呀冤枉,我黃金榮死了不足惜,可這冤枉一定得洗清!”

盧小嘉冷笑道:“黃金榮,你少來這一套。老子在你的地皮上挨打,不是你指使又是誰?好,冤也罷,不冤也罷,先要了你的狗命除了這口惡氣再說!”

也算黃金榮命大,未等盧公子動手宰他,他手下眾多門徒四處求援,搬動了法租界及上海政界的大多數要人登門向盧永祥說情,賠了一大筆銀子了結此事。

黃金榮總算保住了一條命,心中感到此事甚為蹊蹺,估計一定是有人暗中栽贓。經查,事情是王亞樵所為。黃歎道:“別人說王亞樵是一介粗魯武夫,沒有謀略,依我看,並非如此簡單。今後,對付‘斧頭黨’可得小心為妙。”

黃金榮本打算在事情平息後伺機報複,沒想到以後王亞樵與盧小嘉越來越打得火熱,這念頭也就胎死腹中,對王亞樵的恨亦隻好埋藏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