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行刺國際代表(1 / 3)

國際代表李頓說:“東北原是滿洲國,不一定屬於中國版圖”,“中國人的奴性根深蒂固,隻能生長皇帝,絕無民主政治,讓日本人幫助理也許會更好”。

王亞樵拍案而起,說:“世界上隻有強權毫無公理;隻有訴諸武力,鋤殺李頓!”

戴笠手下麵前話亞樵,小特務目瞪口呆。

1932年4月29日,上海虹口爆炸案發生,日軍最高長官白川大將、居留米民團行政委員長河端、日租界商會會長崗村洋勇等人被炸死,日軍野村中將的右眼球被炸飛,植田中將、駐華大使生光葵的腿被炸斷。日本將官死傷13人,其中白川大將是在整個抗戰期間被中國軍民擊斃的最高長官。這次爆炸案猶如一場地震,撼動了日本朝鮮,並引起了世界輿論的強烈關注。正在日內瓦召開的裁軍會議上為討論東亞問題的政治家們也受到強烈刺激。

白川被殺,也使蔣介石為之震動和關注。他認為能夠策劃和實施此案的人,決非等閑之輩,暗忖若能為自己所用,中國還有什麼政敵不可鏟除?於是,蔣介石準備下令剛剛當上特務處長的戴笠去查詢“四·二九”案係何人所為。

事有湊巧,剛好這時京滬衛戍總司令陳銘樞找蔣有事,說起此事係王亞樵所為。蔣介石一愣,說:“這家夥過去和我作對,不過我現在準備不追究——”

陳銘樞明白蔣介石的意思是要他出麵說服王亞樵,而他深知王亞樵不容易說服的,於是連忙打斷蔣介石的話說:“說服王亞樵不難,他過去跟戴笠、胡宗南、楊虎都有交情,可由他們中隨別哪一位出麵。”

蔣介石摸著下巴盯著陳銘樞,陳銘樞為了掩飾自己的虛慌,連忙補充說:“對了,十九路軍補充團團長胡抱一是王亞樵的心腹,由他出麵萬無一失。”

蔣介石依了陳銘樞的建議,讓胡抱一帶去4萬元經費,並示意要王寫一封感謝蔣的信。但王亞樵接了錢後還大罵了一通蔣。胡抱一當然不願出賣自己的大哥。在蔣介石麵前巧言一番,說王接受了經費,但沒有時間寫信。

蔣介石沒有再追問胡抱一,認為王亞樵可能是粗心,沒有領略他的意思。蔣再令胡宗南給王亞樵寫信,提出由胡宗南、王亞樵合組安徽省政府,仍遭王亞樵的拒絕。胡亦念及過去的交情,在蔣介石麵前委婉說王亞樵:“做慣乞丐懶做官”。

蔣介石還不死心,認為前麵兩個人辦事不力,於是把戴笠叫來。此時的戴笠才當上特務處長,既沒有多少經費,又沒有辦公場地,幸虧他的好友胡宗南已當上少將師長,把他們師部在南京的辦事處“雞鵝巷二十三號”送給戴笠,才暫時有了棲身之所。

戴笠來到蔣介石官邸,因不知何事,一副誠惶誠恐的可憐相。剛見麵,蔣介石劈頭就問:

“我叫你辦的兩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蔣介石說的“兩件事”是去年他在廬山遇刺及稍後發生的宋子文上海北站遇刺之事。

戴笠低著頭,等著蔣介石罵他。王亞樵刺蔣、刺宋時,戴笠還在跑單幫,沒有形成自己的勢力,接蔣介石的任務後,雖然多方努力,仍然查不出什麼來。蔣介石自然又少不了劈頭蓋腦大罵一通,然後轉換了口氣,說:“上海有個王亞樵你知道吧?”

戴笠這才抬起來,連連說:“知道知道,他過去還跟學生有過——校長,你問他幹嗎?”

“沒什麼”。蔣介石背著手在室內踱起了步,“這個人過去反對我,不過他很有本事,這回虹口花園炸死白川的事也是他幹的。這號人如說服他投身革命,為我所用,還算是個人才。你去跟他說,說我可以不計前謙,還會重用他的。如果這件事情都辦不成,你還有什麼用!”

戴笠深知王亞樵不好勸通,本還想說幾句“王亞樵生就反骨,說服了終有一天還會反”,但聽蔣介石如此說,也不敢多言。正左右為難之際,恰好淞滬警備司令也來找蔣彙報工作,戴笠心生一計,決定抓個墊背的,於是說:

“校長,學生雖與王亞樵相識,論交情,還比不上楊司令他與王亞樵既是安徽同鄉,又一起參加辛亥革命,在上海還有很深的交往,由他出麵,一定能成。”

蔣介石此時一心隻想把王亞樵拉到自己旗下,揮著手說:“你們兩個都去說,可以給他一個中將的實職。”

戴笠這才覺得有點希望,正欲離開,蔣介石又說:“不過,也不能這麼簡單地給他中將當。他不是自認‘暗殺大王’麼?要他先向西南派打一槍,表示他的誠意。”

蔣介石收複王亞樵自有他的如意算盤,到時可利用他向所有的反蔣派開槍,那時誰還敢反對!

楊虎出來後一個勁地埋怨戴笠,說不該把他也扯進來。他說:

“我跟王亞樵哪裏是什麼‘故交’,我們早就斷交了。那年,我們到別人家裏作客,談及聯俄、聯共問題——別說了,別說了,簡直是人格侮辱!”

戴笠說:“我也一樣,雖有點交情,因抵製‘米照捐’,我的手下查封了‘旅滬同學會’,他把帳全記在我頭上,並當麵說了絕情的話。不過,校長這回答應給他一個中將,他會動心的。這小子真他媽命好,我為校長搜集情報兩條腿跑細了,還弄不到中將當!”

楊虎、戴笠奉蔣介石之命前往上海說服王亞樵,誰想王亞樵一聽,哈哈大笑說:

“蔣先生對亞樵真是夠器重的了,先是托胡抱一送錢,再是要胡宗南寫信許以省長之職,現在又讓你們給我帶來好消息。我亞樵如今是堂堂中將啦,哈哈!”

楊虎和戴笠麵麵相覷,王亞樵突然拉下臉來,嚴肅地說:“什麼‘向西南派打一槍,以示誠意’,你們看錯人了,亞樵絕不做這種賣友求榮的不義之事!不過,如執政當局真能改變國策,從而停內戰、釋私怨,精誠團結,共赴國難,亞樵當隻身抵闕,負荊謝罪!否則誓與周旋到底。懸首國門,又何足惜!”

王亞樵言辭尖銳地嘲諷戴、楊,罵他們是走狗、爬蟲,氣得二人立即趕往南京,添油加醋地挑拔一番。

蔣介石聽完了戴、楊的彙報,嘴裏照例說了兩聲“很好!很好!”但心中已下定決心:此人既不能為我所利用,就必須堅決鏟除,以絕後患。

從一開始,王亞樵就估計到蔣介石並非是真心抗日,而是另有所謀。事實正如王亞樵所估計,蔣介石根本就沒有抗日的誠意,對日本人的肆意入侵,全部寄望於國際聯盟。

日本侵占東三省後,經蔣氏政府一再交涉呼籲,國際聯盟終於派遣英國前駐印度總督李頓率領五人調查團到中國進行調查。

1932年秋,李頓率團來到中國,本意是考察中領土被侵占情況,以便利用輿論向日本施加壓力。

但李頓本身蔑視中國,認為中國人愚昧野蠻。他在華期間,不思主持公道,卻四處遊逛名川大山,垂涎“落後民族”的美女。他剛剛踏上中國土地,偽滿洲國了解到到他出身於貴族家庭,好享受、喜淫樂,於是投其所好,派出美女宋瑞蕊化名丁香豔充任翻譯兼性夥伴。

丁香豔的父親是清廷舊臣,日本占領東北後,投向日本人,在偽滿軍中任職。丁香豔天生麗質,肌膚如霜,被人稱做“雪美人”。她16歲入偽宮,先後接送往英、俄兩國留學,是日偽精心培養出來的高級女諜。在諜報工作中,她敢蔑視著名的川島芳子。

這次丁香豔受命陪伴李頓,初次見麵即一見鍾情,繼而雙雙墜入愛河,享受魚水之歡。丁香豔是負有使命的,每到一處,都站在日本人的立場上說話,尤其在床第間乘李頓心急火燎之際極力貶低中國,吹捧日寇。此時,李頓隻要美人,哪裏還顧主持公道。不久,他即在一次非正式場所說:“中國人是劣等民族,中國國的政治家隻要有官做,可以舔英國人或者美國人的屁股。”

丁香豔還覺得不夠,繼續施展媚功,把李頓迷得衝魂顛倒,不理正事,難辯是非,以致李在公眾場所發表講話說:“東北原是滿洲國,不一定屬於中國版圖……中國人的奴性根深蒂固,隻能生長皇帝,絕無民主政治,讓外國人幫助治理也許會更好。”

李頓的話一經傳出,舉國嘩然,全國人民義憤填膺,上海各界奮起反對。逃鈞儒、褚輔成、朱文橋、許世英、吳邁、李次山、許冀公等社會名流於四馬路大中華飯店集會,討論對付李頓國際調查團。

會上群情激昂,或說致電國聯抗議,或說訴諸世界輿論,或提議當麵質問李頓,令他公開向中國人道歉。王亞樵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歉有屁用,世界上隻有強權無公理,隻有訴諸武力,鋤殺李頓方能雪民族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