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香港皇後大酒店。李濟深說:“九光兄不要在這裏呆下去了,戴笠是一條瘋狗。”“兩廣事變”前夕,白崇禧對王亞樵說:“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想請九光兄出任特務團長,你隻須組織人馬,資金我、槍械我拔給你。你以後的對手還是戴笠。”粵軍百孔千瘡,戴笠略施小計,王亞樵回天無力。經曆此事,王亞樵清楚地意識到:指望反蔣派倒蔣抗日,已經是絕無可能了,唯一的出路是接受華克之的建議——投奔延安。
王亞樵及手下從茂源綢布莊逃脫後,徑至胡漢民家裏,當時恰好李濟深也在胡家。李濟深與王亞樵是故交,一見他們的形色便明白是怎麼回事,問道:“戴笠又來香港追殺你了?”
王亞樵點頭。李濟深又說:“你不要在這裏呆下去了,戴笠是一條瘋狗,惹不起隻有躲。”
“我和漢民已商量好了,準備去廣西南寧找李宗仁、白崇禧,參加兩廣反蔣活動。”李濟深說:“我跟漢民在商量兩廣聯合反蔣之計,不過現在還沒有行動,你是老蔣下決心要捉拿的要犯,目標太大,若讓戴笠知道李宗仁收留你,會引起麻煩。這樣吧,我故鄉梧州的老宅李圩子現在空著沒人住,你先住在那裏,我和宗仁、崇禧打個招呼,請他在生活上關照你們。”
“這辦法最好。”胡漢民說:“九光,見了李宗仁轉告他,廣東這方麵請他放心,反蔣是肯定了的。”
後來又談到具體起程日期,按道理越快越好,但王亞樵惦念著餘立奎夫婦以及情人金石心。直至下午,傳來餘立奎在皇後大酒店被捕的消息,王亞樵才一邊托付胡漢民、李濟深營救,一邊乘飛機至南昌,再轉道廣西梧州。
王亞樵、趙士發、鄭抱真、華克之、王亞瑛等人在梧州李圩子住下不久,李宗仁便派副官來看望他們一行,並送一筆巨款。副官道:“德公已接到李濟深的電報,知道王先生已抵梧州。現在德公與廣東正謀劃倒蔣,要我悄話,希望王先生去南寧一趟。”
此時,王亞樵正準備派華克之上延安,聽副官如此說,即打消原計劃,勸華克之說:“反蔣在即,正是用人之際,去北邊的事暫時放一放。”
1936年3月中旬,王亞樵隨李宗仁的副官南寧。在省府,李宗仁、白崇禧熱情地接待了他。之後,李宗仁因公務忙先告辭,由白崇禧一個人陪伴。
白崇禧素有“小諸葛”之稱謂,足智多謀,在桂軍中威望很高。他對王亞樵十分賞識,他說:“反蔣義旗很快就要揭起。我們最害怕的不是老蔣的百萬軍隊,而是戴笠的特務。九光兄是戴笠的老對手了,我聽李濟深說過,民國22年在福州你幹得很漂亮,保衛政府大院,戴笠多次派殺手想潛入大院殺政府領導人,因有你這位守護神,他一次也沒得逞。
王亞樵一聽,臉紅了:“白長官別提了,那次王亞樵沒有幹好,以致讓戴笠的策反陰謀得逞,很慚愧。”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白崇禧說,“戴笠是特工專業戶,玩那套是他的長項,有了那一次較量,相信九光兄這次可以鬥敗他。我和德公商量好了,準備任命你為特務團團長,負責維持西南地方秩序,提防戴笠派人打進我們內部。九光兄在社會上是有號召力的,組建特務團,聯絡廣州、南寧、珠海、桂林等城市的社會武裝,絕對一呼百應。一旦兩廣起事,也是一支很強大的生力軍。你的任務就是組織人員,經費、槍械彈藥不用操心,我們可以想辦法。”
王亞樵思忖片刻,認為事關重大,恐不能勝任,說:“亞樵乃一介布衣寒士,山野草莽,號召力小,如此聚眾大事,恐力不從心。”
白崇禧說:“不要緊,伯南(陳濟堂)、德鄰(李宗仁)和我都是要說話的,勞九光兄多方聯係,陳述舉事大義,屆時召集各方首腦會議,由九光兄牽頭籌建民軍。過去你做過縱隊司令,組織過鐵血鋤奸團,幹得都不錯。”停了一會又說:“我們在兩廣根深蒂固,各個層麵都有來往,據我們所掌握的情況,這些人反蔣是不成問題的。”
王亞樵見推辭不掉,隻好說:“既是德公、白長官如此看重,亞樵願最大努力做好這件事。”
白崇禧很高興地握著王亞樵的手,親切地問:“現在隨你在身邊的有多少人?”
“六七個人。如果去聯絡,還會更多。”王亞樵說,“我想暫時就用梧州做聯絡點。”
白崇禧點頭:“很好,從現在起,我決定由廣西省政府每月拔500大洋給你們做生活補助,有什麼困難盡管說話。”
從南寧回到梧州,王亞樵非常高興,想不到剛剛逃脫香港的白色恐怖,很快又是一片柳暗花明的景色。當天召集門下骨幹商量。鄭抱真、餘亞農、趙士發馬上表示讚成,隻有華克之停了一會才說:“反正是寄人籬下,與其東躲西藏受盡窩囊氣,不如站起來轟轟烈烈幹一場。”
意見統一後,王亞樵一邊派趙士發四處聯絡舊部,一邊帶人深入廣西境內幾支重要的地方武裝中為陳濟堂、李宗仁當說客,鼓動他們反蔣。
4月,傳來餘立奎、張玉華、賀坡光在南京被蔣介石殺害的消息。王亞樵痛哭一場後決定化悲痛為力量,積極投入反蔣,又想起餘立奎的妾兒餘婉君母子及自己的情人還在香港,決定每月從經費中抽出一部分寄去。
4月下旬,廣東方麵出現特務間諜,陳濟堂將王亞樵抽調廣州,負責廣州政府的安全工作。
王亞樵率領一幹門徒於5月初來到羊城,憑借多年與戴笠打交道的經驗,他將門徒分散在各個機要部門,把所有黃埔軍校出身的軍官的資料抽調出來,進行分析,然後選出重點防範對象,派人在暗中盯梢,主要是監視他們與外界人物的接觸。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終於發現有幾位黃埔生經常被陌生人纏住,王亞樵明白這是戴冼的手下進行“策反”。幸好這批特務還不夠老辣。粵係黃埔生軍官不曾動心,但也沒有向上彙報。王亞樵擔心特務溜走,隻好收網,一氣抓了十幾名軍統特務。他們果然是受戴笠派遣進行策反和暗殺工作的,但坐鎮指揮的不是戴笠,而是鄭介民。鄭介民因為怕死,不敢直剩接進入廣州,隻在香港“遙控”。
由於王亞樵的全力護航,兩廣起義的準備工作得以順利進行,到5月底,陳濟堂已將第一集團軍擴編成五個軍,十五個師,約20萬人;李宗仁的第四集團軍擴編成四個軍,約10萬人。兩廣總兵力30萬人,飛機190餘架,江防艦艇數十艘,加上王亞樵等人組織的民眾武裝,已基本形成了完備的攻防體係。
1936年6月1日,西南政務委員會做出決定,委派陳濟堂和李宗仁組織抗日救國軍西南聯軍,任命陳濟棠和李宗仁分別任正副司令,發表反蔣通電,公開揭起抗日反蔣旗幟,並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羊城誓師。”
“兩廣事變”之前,蔣介石早已料到這事無法避免,因此,當戴笠從香港追殺王亞樵回來,就令他做兩廣的特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