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唯一出路——投奔延安(3 / 3)

6月2日,戴笠親率一批親信骨幹特務,再次秘密經香港,潛入廣東虎門,住進早已被戴笠收買的虎門要塞司令陳策家裏,交令香港的鄭介民也來虎門。經過與鄭介民會商,聽取了華南區長邢森洲的工作彙報和鄭介民對當前形勢的分析,根據戴笠原定的計劃,對工作重新進行了調整部署,戴笠要求鄭介民利用目前已經在廣東陸軍中建立的網絡,再次派得力的特工打入瓦解分化,重點放在第一軍官兵和軍長餘漢謀身上,對其餘的兩個軍、兩個獨立師、兩個獨立旅及四個鹽警團的工作對象主要是黃埔軍官。戴笠則負責策反瓦解陳濟棠的空軍和海軍部隊。

會上,鄭介民、邢森洲特別提到王亞樵的特務團對這次工作是一個最大阻礙。戴笠把粵軍內部結構分析一遍後,說:“粵軍本已如此,像一堆幹柴,隻是遇上火就立即燃燒。到時王亞樵也無回天之力。”

陸軍方麵,戴笠在南下的同時已經報請蔣介石批準,派侍從室主任兼侍衛長錢大鈞密赴廣東大庚會見餘漢謀,策動餘叛陳投蔣。餘、錢係保定軍校同學,後又同在粵軍一師任職,一起參加討伐舊桂係、統一兩廣等多次戰役。錢大鈞對他說服拉攏,又許以做桂係領袖,餘漢謀很快就表示歸順中央,擁蔣反陳。

餘漢謀倒戈已成定局,鄭介民按戴笠的布置,以粵軍中的黃埔軍官為主攻對象,按花名冊,對軍、師、旅、團級以上軍官,一個一個地進行聯絡。因廣東軍隊在地域上得黃埔之便,軍官中出身於黃埔軍校的很多,其中一部分已擔任師、副軍長等高級軍官。鄭介民利用黃埔同學關係、蔣介石門生關係、廣東同鄉關係等,並針對各人愛好,要權的許官,要財的送錢,沽名的贈譽,結果大批黃埔軍官在“擁護校長,驅逐陳逆”的口號下,被逐個收買過來。這些人地位高,王亞樵的門徒即便發現苗頭也不敢貿然而動,等王亞樵與陳濟棠商討對策時,他們已成了蔣派的人。這些人中有副軍長李漢魂、張達,師長巫劍雄、鄧龍光、李振良。旅團長不計其數。

海軍方麵,陳策早已變心,王亞樵的門徒根本插不了手。陳策是廣東海軍元老,在廣東海軍中有很多的關係,經過他的策動,粵海軍倒陳者雲集。

空軍方麵,是戴笠此次活動的工作重點。由於陳濟棠誇口空軍是他的“子弟兵”,王亞樵把它當次要的防諜部隊。戴笠因此有了施展拳腳的機會。對空軍的策動,他分三頭同時進行。一頭是通過邢森洲收買廣東空軍中的華僑飛行員,這方麵的工作已有相當基礎;一頭是利用潛伏在廣東空軍裏特務處特務陳振興收買福建籍和空校四期畢業的飛行員。陳振興是福建人,杭州浙警校特訓班畢業生,是戴笠的得意門生,畢業後被戴笠派遣,經空校第四期訓練後打入廣東空軍內部活動。這是戴笠很早就埋在陳濟棠空軍中的一枚定時炸彈。最後是由戴笠本人親自通過陳濟棠的少將參議、空軍參謀長陳卓林從中間拉線,與廣東空軍司令黃光稅、第二隊隊長丁紀徐等人取得聯係,以黃金、美鈔為誘餌進行談判。黃、丁二人曾在南京航空署工作過,蔣介石、戴笠他們早有所表示。蔣曾指示孫科、宋子文以及南京航空署署長黃秉衡等人給黃、丁秘密贈送巨款進行拉攏。

當時廣東空軍的飛機半數停在廣州白雲機場,半數停在海南島機場。官兵每月有兩至三天時間輪班到香港九龍休假,吃喝嫖賭。戴笠又派遣大批特務潛往香港九龍,通過大把大把賠錢的辦法對這些在九龍休假的飛行員進行腐蝕拉攏。結果全部上鉤。

為了就近領導廣東空軍的分化策反活動,戴笠由虎門秘密移往香港。這中間,戴笠先以12萬港幣交給陳振興進行活動,接著又以40萬港幣收買了黃光銳等空軍上層人物。接著,戴笠與陳卓林在香港經過反複談判,答應陳卓林提出每架飛機2萬元港幣資金的要求。這筆交易花了比陳濟棠購買全部飛機還要多的錢。蔣介石最初不同意,以為太貴,不合算。戴笠向他曉以厲害,說這不隻是買飛機的問題,而是搞垮陳濟棠、瓦解兩廣事變的問題,其軍事上、政治上的價值是不可以用錢來計算的。最後,蔣介石答應了。

戴笠經過對粵軍陸、海、空三軍進行策反分化,陳濟棠的軍事力量開始土崩瓦解:

1936年7月6日,廣東空軍駐廣州白雲機場第二隊的三架飛機和駐從化機場的第縱隊的四架飛機,在空軍飛行員黃智剛的帶領下北飛投蔣。第二軍軍長李漢魂於同一天在汕頭向陳濟棠發出倒戈通電。還有第三軍九師師長鄧龍光潛赴香港,通電響應李漢魂擁蔣抗陳,並密令本部離開五華縣,投向餘漢謀。

7月10日,蔣介石在國民黨五屆二中全會決議上,免去陳濟棠各職,由餘漢謀接任廣東綏靖公署主任第四路軍總司令。

7月14日,餘漢謀在廣東大庾通電就職,反陳擁蔣,限陳濟棠24小時內離粵。並將所部第一軍由大庾開韶關,著手進入廣州的部署。

同一天,陳濟棠部第二軍副軍長(軍長由陳本人兼任)陳達於廣州通電服從中央,歡迎餘漢謀來穗執政。

7月18日,廣東空軍的全部飛行員決定駕駛所有飛機北飛投降蔣。黃光銳、陳卓林和廣東航校校長胡漢賢等人也決定於同日駕機飛赴香港。並由黃光銳領銜在港發表反陳擁蔣通電。是日下午2時,在香港九龍太子道黃光銳家裏,戴笠攜200多萬元港幣與黃光銳、陳卓林、胡漢賢、丁紀徐等廣東空軍重要骨幹見麵,並兌現諾言。誰想除陳卓林一人外,黃光銳及全體飛行員都拒絕領取這筆巨款,理由是投蔣是出於為了國家統一,不是為了錢財。戴笠非常感動。

後經了解,原來,當初陳卓林向戴笠提每架飛機要2萬元獎金,完全是一個人自作主張。財迷心竅的陳卓林事後單獨向戴笠要錢,蔣戴迫於諾言,隻好給他20萬港幣。蔣介石簽完支票後,隻給了他一個南昌空軍教導總隊參謀長的職位,比原來的官階低了不知多少倍。

到此為止,陳濟棠已四麵楚歌:路軍反了,海軍漂了,空軍也飛了,昨日的重權轉眼間灰飛煙滅。1936年7月18日下午,陳濟棠被迫宣布下野,乘英國軍艦出逃香港。

陳濟棠出逃以後,廣西李宗仁、白崇禧見風使舵,表示歸順中央。蔣介石不失時機地發表聲明:不追究責任,一切以安定團結為重,迎勸李、白回到中央政府的懷抱。

“六·一”事變瞬息慘敗,如大廈之轟然倒塌,置身其中的王亞樵尚未回過神來。他雖然傾力阻止戴笠的策反,但這工作太難了。可以說,陳濟棠的軍隊等於是一棟沒有基礎的大廈,哪怕有一萬個王亞樵,也無法聳立。而要破壞,隻須在關鍵處使一點氣力就行了。

經曆過“福建事變”的失敗、“兩廣事變”的失敗,王亞樵清楚地看到:指望國民黨內這些反蔣派打倒蔣氏政權,已經是絕無可能的了。現在擺在麵前的唯一出路,是接受華克之的建議——投奔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