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太多慮了,”王亞樵歎道:“她們現在孤兒寡母的,已經夠可憐,即使不看她母子份上,也得看看死去的立奎。他可是為掩護大家落人魔掌的。”
“不是我們多疑,”王亞瑛苦勸道:“這年頭人心叵測,重賞之下連兄弟、父子都有被出賣的可能,你敢保證她沒有被戴收買?”
“是啊,九哥,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的安全,寧願給她寄一筆錢,然後我們把家搬了。凡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趙士發說。
王亞樵不語,這事就算不了了之。趙士發、王亞瑛事後還是不放心,把家從李抒子搬到離此不遠的西江岸的倪莊住下,但李-----子還是經常有人留守,以便與從延安趕回的人接頭。
1936年9月10日,餘婉君果然攜子來到梧州,負責留守的王亞瑛、趙士發吃了一驚,問她:“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九哥7月份給我寄錢,同時還有一封信,我是按信上的地址找來的。”婉君說。
趙、王麵麵相覷,寄錢的事他們不知道,可能是王亞樵私自寄的。王亞瑛不冷不熱地說:“如今時局動蕩,你在香港好好的,來梧州幹什麼?”
餘婉君一聽就滿麵淚痕,說:“九哥給我的錢早花光了。後來住在姨媽家,不久她也破產了,還催我還1600元的債。真的,我們孤兒寡母沒辦法了,才來找九哥幫忙。”
王亞瑛仔細揣度,雖話語中沒什麼破綻,與信上寫的無異,但她哭的表情不像是真的傷心,於是說:“你真是不幸,姨媽破產得真不是時候。王亞樵而今不在梧州,我手頭上也不寬綽。這樣吧,我給你200元,做來回的路費開銷也夠了,我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
餘婉君一聽,大哭起來,這回是真哭。她想到的是一旦找不到王亞樵,10萬元就要泡湯,10萬元啦,不是一個小數目,她能不傷心?她哭道:“欠姨媽的錢可以不還,可我母子去哪裏落家?而且特務們都知道我和九哥的關係,正在四處追捕,亞瑛大姐,求你要轉告九哥,好歹收留我娘倆。”
餘婉君正說著,王亞樵恰好也從西江過來,見狀,當即收留了她。餘婉君當然喜出望外,千恩萬謝,說:“我還有東西在旅店,我去拿一下,孩子就留在這裏了。”
王亞樵說:“這樣吧,你幹脆在旅店還住一段時間,我收拾一棟房子再接你過來,我們真的一點準備也沒有。”
餘婉君離去後,王亞瑛埋怨說:“現在是什麼時候,還輕易相信別人。九光,不是我多心,你以後對她要特別注意。”
王亞樵說:“你們不要說了,餘婉君是個老實人。不要懷疑,否則對不起死去的朋友。”
再說餘婉君回到旅店,陳質平便令陳亦川等人在外麵望風,悄悄跑進房裏,問道:“他們有沒有對你產生懷疑?”
“趙士發、王亞樵對我不信任,王亞樵沒什麼。他要我再在旅店住一段時間,等收拾好房子再搬過去。”
陳質平又說:“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多走動,爭取在王魯翅他們趕來之前把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餘婉君按陳質平的吩咐,每天都去西江岸王亞樵的住處投懷送抱。
1936年10月中旬,戴笠派來的三路人馬先後抵達廣西梧州,聽取餘婉君介紹王亞樵的活動場所、住址及生活習慣。
10月19日早晨,王亞樵替餘婉君找好了一幢2層小樓,20日一早,即派人接她來住。
中午在新房裏,餘婉君支開兒子,把王亞樵請到房裏,無限柔情地與他纏綿……當餘婉君寬衣解帶欲跟王亞樵雲雨之際,王亞樵突然起身,說:“婉君,現在不可以。”
“為什麼?不喜歡我?”
“你多心了。告訴你,今天李濟深的哥哥李任仁設宴,到場的還有很多朋友,都是廣西的名流。我得走了。”
餘婉君隻好作罷,說:“可是你什麼時候再來這裏?”
王亞樵想了想,說:“那就今晚吧。”
“今晚你能不能來?晚了來不了怎麼辦?”餘婉君很不放心地說。
“我什麼時候沒履行諾言?放心,我答應的事絕對不會有變化。”
餘婉君點點頭,目送王亞樵離去,這時,遠處走來一位貨郎,見餘婉君的小孩在樓下玩石子,故意搖響貨郎鼓,大叫:“芝麻糖、雪花糖——”
小孩吵著要吃糖,餘婉君走下來,把貨郎引到偏靜處:“今天王亞樵去李濟深的哥家赴宴,晚上來我這裏,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