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走了?”何言急迫的追問。
“走了,我們好多人都看見了。”
“走了幾天了。”
“六天了。”
好些事他們也是聽說,鐵匠鋪離住宅有些路程,很多事他們並不知道,隻是後來蘇桓常去打鐵揮錘鍛煉身體,聊的多了才知道一些。
何言一下蔫了,狠狠的盯著李鐵匠,剛要開口。李鐵匠無奈的說道:“大人,上午你來找我就告訴過你了。怎麼樣,這下信了吧?”
不理會李鐵匠,何言繼續追問:“那孩子是叫鍾爻?”
“是的,叫鍾爻。”
“有沒有人叫過他蘇桓?有沒有聽過蘇桓這個名字?”
“沒聽過這個名字。”
何言像泄了氣的皮球,臉色鐵青,對他們揮揮手,“你們走吧。”二人聽聞立馬起身跑出門去。何言是要給其他下人做個樣子,讓他們知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明白,頭幾波出來的人都是李家邊緣地位的人,知道的東西並無大用。
看見有人真能離開,下人們心思活絡起來,逐漸三三兩兩結伴走了出來,先是工人居多,後來園丁,仆人,丫鬟也多了起來。為不和前麵的人交代的事情重複,下人們家長裏短,事無巨細,添油加醋的亂說一通,何言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會兒又來兩人,講的盡是今天鍾少爺吃什麼,明天鍾少爺吃什麼,今天跟炎少爺打鐵到幾時,明天跟青青姑娘捉蛐蛐兒捉了幾隻。抓抓額頭,何言一腳踹翻二人,大吼道:“滾,滾,滾,滾遠點,都他媽什麼破事兒!”那兩人嚇得魂飛魄散,起身奪門而出,生怕背後一刀劈來。
何言並未放走所有人,感覺還有情報可挖的被他留了下來,在門附近站好,不過也承諾不會傷他們。
眼看天色漸黑,知府還沒趕來。何言內心又是一陣咒罵,“死二百五,再不來老子劈了你。”
似乎是聽見了何言的咒罵,大門外傳來一陣喘著粗氣的呼嚎聲:“何大人。。。樓某。。。樓。某。來了。。。來了。”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樓知府臉色煞白,喘著粗氣,汗流如注的從門外奔來。身上的官服早已被汗水打濕,渾身冒著熱氣,全身的肥肉在劇烈的奔波下一抖一抖。臨過門檻一不留神腳下一絆,知府碩大的身軀往前撲倒。“哎喲”一聲驚呼,顧不得疼痛,知府連滾帶爬的繼續往前奔去,結果重心不穩又是一跤,知府再次爬起,往前挪動,就這樣咕湧著來到了何言麵前,像極了一隻蠕動的肥蛆。
何言此時的嫌棄之意直達蒼穹。
看著樓知府這副模樣,眾人想笑不敢笑,憋又憋不住,個個表情古怪,或掩麵,或扭身,場麵怪異至極。
本來滿腔怒火,一肚子責問的何言見狀慍怒的道:“樓知府來的真早啊!”
樓知府身後的文吏衙役慌忙湧進來,拉胳膊的拉胳膊,揪衣領的揪衣領,推背的推背,費力的把自家大人攙扶起來。
樓知府一手擦汗,一手整理官服,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何大人,有所不。。。知。。。樓某。。。半路官轎轎杆劈裂。。。樓某向來上不得。。。馬。誠恐大人等候。。多時。於是。。。一路小跑。。過來。。。是以。。。是以這般模樣。。。還望大人看在。。。樓某。。。寧願丟掉。。。半條命。也要趕路的份上。。。原諒樓某。”
磕磕巴巴說完一段話,又去了半條命。李鐵匠心裏好笑,“這轎子可真聽話,知府大人每次想讓他斷就一定會斷。”
何言命人去尋把椅子給樓知府,讓他先歇息一番,這副模樣可沒法公幹。樓知府歇著,何言找到一個李府下人,拉到一邊,威逼利誘之下讓他指認李鐵匠,下人剛想拒絕,何言兩眼一瞪,立馬點頭應下。
感覺樓知府休息的差不多,何言大聲道,:“知府大人,李家窩藏朝廷重犯,罪不容誅。何某率人前來搜查,李家拒不配合。請大人定奪。”
“哦?李家所犯之事你可有人證物證?不要聽信讒言,誣陷了好人。”樓知府裝模作樣的問道。
李家一名下人走上前來,噗通跪地,哭喊到:“大人,我是李家家丁。前些日子,家裏來了一對爺孫,說是從上京來的,爺孫倆姓鍾,孫子叫鍾爻。有天夜裏,我起來小解,聽到鍾少爺房間有聲音,我便好奇聽了一會兒,那時鍾少爺自稱蘇桓。今天才知道,蘇桓就是護國公蘇鼎的孫子。小民之前不知李家有如此逃犯,還望恕罪。”
李鐵匠明知被人誣陷,卻無法辯駁,心裏大罵:“無恥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