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知府聞言正不知如何是好,隻聽何言詰問道:“樓知府,蘇鼎乃陛下欽定謀逆首犯,其孫是何罪責你自知曉,窩藏此子形同謀逆。樓知府,該如何做,不必我教吧?”
“隻是何大人,這。。。僅有人證不足定罪啊!樓某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樓知府平日裏沒少從李鐵匠那裏撈好處,此刻也不想太過為難李家。窩藏謀逆可是要抄家滅族的,是以路上才施了些小伎倆,拖得一時是一時,真有什麼事,天黑總是對李家有些幫助。
“樓大人,證據不搜難道會自己跑出來嗎?”看樓知府不上道,何言不悅,語氣也強硬起來。
“隻是這天色已晚,視線受阻,怕搜不出什麼,不如咱們先圍住李家,明日白天再好好搜查?諒他們也不敢胡來!”樓知府此話說的小心翼翼。
“哪裏那麼多隻是,隻是?諸多借口,百般推諉,莫非是想為李家開脫?事實擺在眼前,再清楚不過。英王殿下等著何某回去複命,你若再不配合,到時王爺怪罪下來,你可擔當得起?”何言心底的怒氣又竄了起來,語氣也越來越不客氣。
樓知府心裏清楚此處遠離上京,天高皇帝遠不假,可再遠也是皇帝說了算。英王乃陛下堂兄,老王爺雖說賦閑多年,可是朝中威望不減,再加上陛下叔父的身份,更是招惹不得。如若此人回去後詆毀自己,他父子二人隨便哪個在陛下耳邊說上一句,別說罷官,全家老小能不能活命都難說了。想到此處,樓知府心一橫,朝李鐵匠拱拱手,“李老爺,樓某得罪了。”
李鐵匠知道何言勢在必得,此時更是有口難辯,隻得應道:“請便!”
何言向身後李家下人喊道:“你們去找些火把過來。”
等樓知府簽完公文,蓋上官印,火把也取來了。何言手拿文書,高高舉起,向身後眾人喊道:“你們即刻去宅內搜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尤其是地道,地下室,酒窖,菜窖這些角落,見到可疑物品,信件統統帶回,遇到藏匿未出的人也全部帶到此處,妨礙公務者,反抗者,格殺勿論!”何言屬下領命去了。
見眾衙役呆立不動,何言怒道:“你們耳聾了嗎?”正要發作,樓知府忙說:“聽從何大人的吩咐。”衙役轟然允諾,也領了火把往宅內跑去。
一時間翻箱倒櫃聲,破門聲,瓶瓶罐罐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李夫人渾身顫抖,嚇得不輕,一隻手摟住李炙,一隻手擦著眼淚。李炎畢竟大一些,安慰道:“沒事的,娘!鍾爻早走了,蘇桓是誰咱們都不知道,再說是與不是誰能證明?”
聽聞李炎這麼說,李夫人安定不少。忽又憂心道:“隻是不見青青那丫頭,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這會兒這些人四處翻找,萬一找到青青千萬別傷了她。”
“放心吧,那丫頭鬼精的很,又有鈴姐姐陪著,肯定沒事。就算找到,帶過來就是。”李炎一副篤定的樣子。
自蘇桓走後,青青就一直悶悶不樂,雖然止住哭鬧卻不理人,總是自己玩自己的。李夫人不放心,就安排鈴姑娘陪著。今天下午,青青抱著小花跟鈴姑娘在假山捉迷藏,躲著躲著鈴姑娘發現闖進來好多人,個個佩刀帶劍,來勢洶洶。遠遠地聽到何言喊得那些話,知道李家惹上事了。安全起見,就讓青青跟自己一直躲在假山下偷看,後來青青居然睡著了,鈴姑娘就抱著青青躲到假山下麵的坑洞裏,一起睡著的還有旁邊的小花。聽到外麵動靜越來越大,鈴姑娘估計事態愈發嚴重,決定先躲起來再說。
自從何言進門,下人們一直惴惴不安,內心惶恐,誰都沒注意到少了兩人。後來下人三三兩兩出來招供,又被放走一些,更是搞不清誰在誰不在。偶有一兩個知曉青鈴二人不在,也不願做那惡人,誰都明白此處非善地,一個姑娘一個娃娃能躲多遠是多遠才好。
很快,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手下跟衙役們一無所獲。期間幾個衙役也到過假山並搜索了一番,衙役罵罵咧咧,“他娘的,哪來的狗官,指派爺爺天寒地凍的搜別人家。”另一人也附和道:“就是,咱這趟又不是當的咱家大人的差,辦好了沒有好處,辦壞了指不定被修理成啥樣,呸,真他娘憋屈。”開始那人忙道:“還是別說了,待會兒被他那些手下聽到,免不了一頓打。”
二人本來也沒心思辦差,又對地形不熟,四處黑黢黢差點迷路,一番查探什麼也沒發現,便嘟囔著往他處去了。躲在裏麵的鈴姑娘嚇到花容失色,一邊捂住剛醒來的青青的嘴,一邊做了好幾個噤聲的動作,好在有驚無險。
何言聽聞所有人無功而返怒不可遏,大罵眾人酒囊飯袋,一事無成。本以為會找到點什麼,結果啥都沒有。起初,他甚至還期待能找到那孩子,畢竟去而複返也是藏人的手段之一,可是偏偏事與願違。隨著搜查的人逐一返回,他的心情就跟天空的雪花一樣,從天空跌落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