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自是瞥見了先前無爭的神色,現下無人,她倒也不怕給沈萬金添麻煩。當下停了腳步,轉向無爭冷冷問道:
“無爭道長看似有些話想對我說,不知有何指教?”
無爭神色坦然,遲疑道:“先前那枚檀木盒,真是玉衡前輩贈予沈萬金之物?”
玉衡聞言微微一頓,轉過身眯起了眼,同樣冷冷道:“是又如何?”
無爭淡淡道:“請前輩為峨眉計。”
玉衡冷笑:“我為不為峨眉計,幹卿何事?”
無爭平靜開口:“家師同天權道人生死相交,請為峨眉計。”
玉衡嗤笑:“好啊,為峨眉計我幹脆嫁他好了。”
沈萬金:“……我說,你們關係不好?”
無爭並不開口,倒是玉衡道:“原本還能算的上點頭之交,但現在我想一劍捅死他。”
沈萬金:“…………”
無爭眉目淺淡道:“前輩玩笑了。”
沈萬金心中頜首,以無爭的武力值,這天下無論是誰說“想一劍捅死他”恐怕都是玩笑了吧?
玉衡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冷哼了一聲也不答腔。沈萬金隻能歎著氣出來當和事老,抱怨道:“真是的,用劍的人都不肯好好說話嗎?”
她先對無爭道:“玉衡並非不明是非之徒,之前那個……其實真不是道長想的意思。玉衡將其送來,其實多少還是為了我好。”雖然挺惡趣味,但的確對沈萬金也有警醒之用。
接著她又對玉衡道:“無趣的評價還不是你下的嗎?你和一個晚輩鬧什麼脾氣啊?”
“我為什麼不能鬧脾氣。”玉衡慢條斯理道,“我送你的東西都能被別人看見了,你下次怎麼不讓別人順便看見你被砍掉的腦袋?”
沈萬金,沈萬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從小到大,她就從來沒能對玉衡有轍!對待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任憑你舌燦如花,她一句“我樂意”便能殺的你丟盔棄甲。
柳綠和桃紅匆匆趕回的時刻,看見的就是三人僵持在院中的場景。沈萬金居中,玉衡冷著臉執劍於右。無爭道長的神色倒是平和,但玉衡師太的劍柄怎麼看好像都是對著他。
柳綠不動聲色在心中略將可能分析了個大概,倒是桃紅毫無所知地上前嬉笑道:“這是怎麼了?公子為何不去廳中休息?便是賞這院中桃花,也不至於不去石桌處坐坐呀?”
桃紅這麼一打岔,原本院中僵直著的氣氛倒是散了一二。玉衡冷哼一句,直接道:“我去我房間了,晚膳叫我。”說罷扭頭就走,全然一副主人姿態。柳綠見狀見縫插針向著無爭盈盈一拜,也將無爭帶走了。沈萬金舒了口氣,桃紅她這副模樣,上前結果她的扇子替她扇了扇風,不解道:“公子怎麼了?”
沈萬金心有餘悸道:“沒什麼,隻是察覺沒了你們公子我還真不行。嗯,對,以後有事你和柳綠去一個,留一個在我身邊。”
桃紅乖巧頜首,卻加了一句:“公子同無爭道長聊天的時候我們也要在場嗎?”
沈萬金嗆咳了一聲,惱羞成怒:“什麼時候都要在!必須!”
晚膳前,沈萬金本在屋內休息,不妨門扉突然被不輕不重的敲響。她下意識問“是誰”。對方卻不答話,聽見裏麵有人便幹脆直接推門而入,衝著沈萬金開口第一句就是:“我不喜歡武當無爭。”
沈萬金望著冷著臉的玉衡有些失笑,她起身伸手替玉衡倒了杯茶:“你跑來我的屋子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不止是這個。”玉衡關上了門,施施然做了下來,端起沈萬金給她倒得茶幽幽道,“還是來提醒你一下,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什麼給你送東西?”
沈萬金為怔,玉衡冷冷道:“你不覺得你和他走得太近嗎?武當無爭,木難的徒弟。當年可是木難率領正道滅了魔教。你和無爭交好?與虎謀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