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聽了黃羊阿姨的講述,當下就說:“這樣子,我這就去看看她去。”黃羊阿姨:“大雪天,沿黑河走危險,還是改天咱們一塊兒去看她。”寧寧:“不,分別這麼多天,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自己能行的。”沙裏王:“哥哥,能帶我一起去麼,我也想去看我媽媽。”寧寧惦量一番,說:“你還是跟黃羊阿姨和麗麗在這裏吧,哥哥看過你媽媽後,回來告訴你消息就是。剛才黃羊阿姨也說了,下雪天,路上不安全的。”黃羊阿姨:“你要是堅持去,阿姨和你同去吧,阿姨對路況算熟悉。”寧寧:“不,你留下照顧麗麗和沙沙。不出所料的話,下午我就可以返回來。”
懷著興奮的心情,寧寧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采石礦山澗,與黑水河相遇了。黑水河原來是一條比青陽河寬數倍的河,寧寧駐足河前,不能確定是否該先過河的南岸去,因為他忘了詳問黃羊阿姨那黃泉的羊羊培育中心在黑水河的南岸還是北岸。直覺告訴他,黑水河上遊尚且寬闊,下遊一定更為寬闊,或還水位深著呢。做為一隻羊羊,寧寧雖能遊泳,但十月的河水是冰冷的,而河麵又沒有結冰,遊泳渡河如果不取淺水顯然是失策的。前後徘徊了十幾步,寧寧決定先沿河的北岸前行。走出兩裏許,一條小河攔住了去路。那小河名楓華河,是楓華穀底泉水彙流而成,而楓華穀正是夾在青羊澗和采石山穀中間的一個山穀。隻見楓華河近岸兩側已結冰,而河心兩米多寬,依舊流水潺潺。寧寧試著從冰上踩了踩,冰麵便哢嚓一聲踏陷下去,於是隻好涉水前行。到河心時,水麵沒過了他的膝部,肚子也沾濕了,冰冷冰冷。繼續再前行兩裏許,又被青羊河擋住了去路。青羊河比楓華河要開闊,但淺一些,水麵沒有沒過他的小退。但過了青羊澗,北風變得猛烈起來,他的小腿很快就沒有知覺了。寧寧再次跑起來,卻發現那黃泉的羊羊培育中心恰在黑水河南岸。寧寧對自己的判斷有點失望,但他不再猶豫,而是跳進冰冷的河水,一鼓作氣向對岸遊去。讓它意外的是,河水居然暖暖的呢,他結冰的凍僵了的腿很快靈活起來。
登上對岸時,遠遠地,寧寧似乎已經看見山羊阿姨了——在一個精美的鐵護欄小院裏,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阿姨周邊的羊羊,就像綿羊阿姨曾講過的,有紅的、黑的、青的、花的,還有特別精致的袖珍小羊。那袖珍小羊身高還不及山羊阿姨膝蓋,但頭上的一雙大角足有自身腿那麼長,還打著盤卷,別有一番氣派呢。寧寧靜靜地從護欄外看了一會,然後清脆地叫聲:“阿姨!”山羊阿姨立馬聽出來了,一陣風衝到近前,激動地說:“寧寧,阿姨以為再見不到你了?你長高了許多,可是……。”寧寧:“阿姨,我很好,你不用擔心。你還好麼?”山羊阿姨:“這裏飯來張口,沒什麼好操心的。你見到沙裏王了麼?”寧寧:“剛見到,黃羊阿姨很疼他,管他叫沙沙,他好著呢。”山羊阿姨:“這裏談話危險。你聽得到麼,裏麵有個小屋,人們正圍坐在一起打麻將呢,如果被發現了……你先趕快離開吧,晚上可以再來看阿姨,好好代阿姨照顧沙沙。”寧寧側耳傾聽,聽得“嘩啦嘩啦”洗麻將牌的聲音傳出來,便說:“好,阿姨,我晚上再來看你。”山羊阿姨突然說:“你的身上和腳都結冰了,這天冷,你一定要跑起來,找個暖和的地方暖暖身子。晚上別來了,好好照顧自己才是。阿姨總是出不去的了。”寧寧眼裏瞬裏被淚水融化了。是的,山羊阿姨是第一位關心過他,愛過他的羊羊,對他有著母親一樣的慈愛和戀人一樣的柔情,可一道鐵護欄無情地割裂了她們彼此……
寧寧離開黃泉羊羊培育中心,沿黑水河南岸返回,一路上腿是麻木的,心卻也癡迷,一刻不停地想著山羊阿姨。到采石礦穀口時,他依然不覺地繼續西行,直到河水消失處,才恍惚間意識到,竟迷了路。他四下裏看看,一切都是陌生的,而再看看自己,腿像一根冰柱一樣了。那一刻,寧寧覺得自己很狼狽,甚至覺的自己命好苦,好想痛哭。然而,他的頭腦依然算的上清醒,知道作為一個男兒是不應該流淚的,而要堅定地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沿路急匆匆往回返,不一會兒,屁股竟感覺熱乎乎的,原來太**然閃耀著金色的光,出來了,風也停了,盡管時間已經進入酉時了。
待見到黃羊阿姨和麗麗、沙沙時,她們都瞪大了雙眼。黃羊阿姨急切地問:“你出什麼事了,怎麼成這個樣子了?”寧寧爽朗地笑笑:“這個樣子不帥氣麼?嗬嗬,沿黑河兩岸的雪多是很深的,黑河的水也很冷呢,但我喜歡!”黃羊阿姨眼瞪的更大了,麗麗和沙沙反倒是大笑起來。沙沙笑罷急著問:“寧寧哥哥,你見到我媽媽了麼?”寧寧:“見到了,她很好,那裏有吃好喝好,像哥哥這個邋遢像,人家都不收留呢。”然而,就在說話的時間,寧寧渾身開始發抖,不停地發抖。黃羊阿姨見狀,責備地說:“你就別逞能了,都凍成這個樣子了,還說笑呢,快到裏邊來。”寧寧:“不行的,我還得去一趟,有件很重要的事,忘了打聽。”黃羊阿姨:“難到非得現在去麼?”寧寧:“是的,而且我想讓你們和我一起去。分別的這段日子裏,我認識了幾位新朋友,她們現在青羊澗那個岩洞裏住著。”麗麗:“就上次你把我和沙沙藏起來的那個岩洞麼?”寧寧點點頭。黃羊阿姨有點遲疑地問:“這樣好麼?”寧寧:“這樣是最好的,大家聚在一起,一來安全,二來也暖和些。”黃羊阿姨:“感覺太突然了,你能詳細說說麼?”寧寧:“路上我和你詳細解釋,現在我們必須出發了,不然我會抖的飛起來,讓你們再找不到的。”
因著對路途的熟悉,四隻羊羊很快出了采石礦穀口,跨過黑水河,沿南岸向東行進。黃羊阿姨對寧寧說:“之前,你很安靜,現在,總風風火火的,可不像‘寧寧’了。”寧寧看了看麗麗和沙沙,問:“你們更喜歡從前的寧寧哥哥,還是現在的寧寧哥哥呢?”麗麗:“我可不喜歡你,我們都不是同一族羊呢。”沙沙:“從前的你嘛……我記不清了,現在的你嘛,挺像個大哥哥的。”麗麗:“聽著沒,沙沙說你‘像’,說明什麼呢?你自己體會吧。”寧寧大笑道:“你們兩張嘴,一張比一張能說會道,咱們為什麼不來個賽跑呢?看誰先跑到羊羊培育中心。”麗麗:“賽就賽,我不信跑不過你。來,沙沙,咱們和他比個高低。”沙沙:“你們兩賽吧,我和阿姨一起,阿姨走我就走,阿姨跑我就跑。”黃羊阿姨:“還是我們沙沙乖,讓他們跑吧,咱們跟後邊,咱們不跟他們發瘋。”
跑起來了,寧寧故意讓著麗麗,讓她靠前點。不一會,麗麗就跑不動了,因為積雪很厚,每跨出一步都極大費力氣。慢慢地,寧寧開始追上她,說:“我追上來了,今天恐怕你要輸了。”麗麗:“我才不會輸!”又一陣子過去了,寧寧始終緊緊跟在麗麗後麵,麗麗突然說:“你太滑頭了,讓我在前麵給你開道,你後麵省力,真不像男的呢!”寧寧:“哈哈,你還反應很機靈嘛。不過,你看,前麵就是了羊羊培育中心了,你可想明白哦。”麗麗:“我不和你比了,到此結束,我算贏!”寧寧:“好吧,算你贏吧,我也累了。”兩隻羊羊慢慢停下來,一邊喘著氣兒,一邊回頭看黃羊媽媽和沙沙。寧寧見黃羊阿姨和沙沙離自己和麗麗不太遠呢,暮色雖然已降臨,她們的身影卻依然清晰。待到寧寧折回頭看麗麗時,麗麗正專心致致地盯著寧寧,然後突然說:“我很喜歡你”,然後羞澀地向前跑了。寧寧聽了,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呢,真是受寵若驚了。望著麗麗跑遠的身影,寧寧慢慢回過味來,覺得自己好感動、好幸福,似乎是平身第一次吃到甜蜜蜜的糖果。
待到寧寧趕上前去時,麗麗已經在和山羊阿姨聊上了,那冷冰冰的鐵護欄,在兩位美麗的女子麵前似乎不存在一樣,這幾乎讓寧寧不忍打擾她們。看寧寧近前來,麗麗說:“嘿,我們帥哥來了。”山羊阿姨看看寧寧:“你可以不來看我的。”寧寧專注地看著山羊阿姨的眼神,認真地說:“阿姨,我有重要的事想向你打聽呢。”山羊阿姨有些疑惑地問:“哦,真的嗎?直管說。”寧寧:“我覺得,你或許知道我媽媽的消息?”山羊阿姨笑了笑,甜甜地說:“我曾經也以為自己可能知道你媽媽的消息,但現在,我不那麼以為了。”寧寧:“阿姨,你詳細看下我雙角。”山羊阿姨認真瞧了瞧,突然驚住了,說:“哦,我收回剛才的話,我給你說。你看到院子裏邊那隻肥美的大個兒大姐了麼?你仔細看,她的雙角閃閃發光呢。她的左前腳跟前有一隻寵物羊羊,都被她角上的銀光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