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麼,加奈子,再見。”
“您還回大學?”
“是的。”
“那麼,請再來。”
“謝謝。”和昌輕輕地握了一下加奈子的手,和父親一起出去了。
加奈子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她顯得很疲倦。
“——隻剩下我們倆了,水原。”加奈子說。
水原沒有回答,他好象一座銅像似地直挺挺地站著。
“水原。”加奈子又叫一聲,水原這才聽見。
“是!啊,對不起。”
“你怎麼了?”
“沒……真理子小姐的事……”
“我也大吃一驚,但是,我想她決不可能殺人。”
“小姐!”水原大叫一聲,直向加奈子衝來,嚇得加奈子連連後退,水原衝到加奈子麵前,雙膝著地,抓住加奈子的手。
“謝謝您!小姐,您能這樣說……”
“水原,你……”加奈子吃驚地盯著水原,“你喜歡真理子?”
“是的。她也愛我!”
“是嗎?這豈不是大好事!”加奈子高興地說。
“她肯定是出門去什麼地方了,就會回來的。我敢肯定。”水原說,“是買東西或別的什麼事……我去看看就來。”
水原急急忙忙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加奈子一人了,她陷入了沉思。
事情的發展,實在出人意料之外——兩起凶殺案接連發生,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關聯呢?偵探山下,還有來幫忙的小姑娘香山洋子。
看不出來有什麼關係,但是,至少對山下,凶手的動機是顯而易見的,而那個小姑娘,不能說她會了解山下的事情。
就作案的方法來看,雖然用的是相同的凶器,但山下是突然挨了一刀致死的,而那小姑娘……
加奈子一想起香山洋子的屍體,不出得打了個寒顫。
那可決不是“鬧著玩的”,即使是精神失常的人的所作為,那樣殘酷的暴行,必然會在表情上有所流露,而凶手在吃飯時離席,上二樓殺死洋子後,又回來坐下來若無其事地吃飯……這一切決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所能幹的。
當然,殺人本身就沒有任何善良可言,但是,如是為了自衛,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譽而去殺人,也許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那樣殘忍地殺死一個少女……普通的人是難以理解的。
可是,這麼說,是否有兩個殺人犯,兩個?
加奈子不敢相信,在這些親近的人中,竟有兩個殺人犯?
但是,從分析來看,隻能是如此。
事實的真相何在呢?
“對了——?”
加奈子站起來,她想起了上村,他病情該是好轉了吧,說不定燒也退了。
水原這一去,估計不會馬上回來,加奈子連忙搬來腳踏,拿出書一按機關,她正要把腳踏從書架前搬開。
“——想不到那裏還有個機關!”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加奈子差點喊出聲來。
開了,多田站在門口,他身後還站著幾位警察,加奈子條件反射似的朝窗外望去,隻見窗外已有一隊身穿製服的警察。
在這令人室息的靜寂中,隨著一陣輕微的聲響,書架——密室的門緩緩打開了……
3
“我什麼也不知道。”加奈子說。
“小姐——”多田正要說什麼,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輕輕一笑。
加奈子一臉狐疑,望著多田。
“小姐,您如果這樣說,就是說,我無論怎樣努力,也不能讓您改變主意了。那我隻好不做無謂的勞動了。”
“隨您的便,這樣反倒節約時間。”
“這地方可真精巧呀!”多田從沙發上姑起來,仔細地觀察書架上下的接縫處,搖晃著腦袋說。
“我母親做事,總是講究萬無一失,最討厭偷工減料。”
“這一點我有同感。圖一時的方便,結果會使全部的心血付之東流,不如當時就辛苦一些……”
多田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教訓人的味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是,加奈子弄不清,多田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加奈子沒有阻攔一個個鑽進密室的警察,她絕望地望著這一切。突然,聽見一個警官說道,“裏麵什麼也沒有。”這一下,加奈子反而大吃一驚。
“這不可能。”就連多田也急了,連忙走進密室。
加奈子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她倒不是心髒有什麼毛病,隻是太緊張了——不一會兒,多田出來。加奈子明白,上村真的不見了。
這一下,可以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了。加奈子暗暗想。
“小姐,上村到底上哪兒去了?”多田問。
“我不懂您的話。”加奈子回答說——
警察們在密室裏足足折騰了一小時。
“加奈子小姐。”多田對加奈子說,“請您也進來看看。”
“終於要赦免我啦?”
“那裏,您不去看看,如果放過了什麼重要證據實在可惜。所以剛才才請您在此稍稍等候一下。”
“那麼,請您告訴我,去看什麼?”
“請您看看密室有什麼變動沒有。”
加奈子立即發現小櫃的門被打開了。
“那個小櫃——”
“就這樣開著的。是您打開的?”
“不。”加奈子搖搖頭。
“裏麵已經空無一物了。是放什麼貴重東西的地方。”
加奈子聳聳肩膀,“我也不知道,這是媽媽的屋子。”
“那麼,是您母親用它裝什麼東西的?——做得真精巧,也許是收藏寶石什麼的吧?”
“家母對寶石這類玩意兒毫無興趣。”
“但是,還特別安了鎖了。據您看,會裝些什麼東西?”
“這個……”加奈子毫無表情地搖搖頭,那頑固勁兒,看來是雷打不動……
“可是……”多田打量了一番密室,“真想見見您母親,實在是一位有特點的人物。”
加奈子沉默不語——是誰把小櫃打開的?
“是撬開的嗎?”加奈子問。
“不,沒有任何撬過的痕跡。是用鑰匙打開的。”
多田指著鑰匙孔道,“——誰有這個鑰匙?”
“我母親。”
“另外呢?”
“隻有我母親有。”
“那麼,您母親去世以後呢?”
加奈子遲疑了一會兒,心想還是明說為妙。
“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我想大概給人偷走了。”
“這很有意思。”
“鑰匙放在項鏈裏,和那天川口拿來的一模一樣的項鏈。”
“那麼,那條項鏈就是您母親的嗎?”
“我想不可能。因為我記得清清楚楚,媽媽去世時,還戴著那串項鏈呢。”
“那項鏈後來不見了?”
“是的。我想川口拿來的項鏈,和我媽媽的一定是同一種類型的東西。”
“那麼,山下把那項鏈給川口,不過純屬偶然吧。”
“也不能說隻是偶然。其中肯定有某種原因。”
“的確。”
多田和加奈子回到起居室的沙發上,“可是,這密室裏,確實有剛剛住過人的跡象。是您嗎?”
“我偶爾也到裏麵去。”
“除您之外,還有人知道這間密室嗎?”
“還有我母親,此外……”加奈子搖搖頭,“當然還有修造密室的師傅。此外,我想沒有了,媽媽也不會再告訴其它人。”
“上村知道的可能性肯定是沒有了?”
“當然,外麵的人不可能會知道。”加奈子壓低聲音問,“檢查過我媽媽的遺體了嗎?”
“啊,真對不起,現在正要檢查,結果還要等些時間。”
“我知道。”加奈子朝密室看了一眼,問,“您怎麼會想到逃犯會藏在這裏?”
“因為有告密電話。”
“告密?——聽出是什麼人?”
“不清楚,打電話的人改了聲音。他說起居室裏有間密室,上村就藏在那裏,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是男的聲音,還是女的?”
“連這也沒有聽出來。”
是誰幹的呢?知道這間密室的除了加奈子外,隻有菊井醫生一人了。
可是菊井醫生怎麼會呢?——不過也許菊井覺得浪子去世後有責任保護加奈子,所以,趁加奈子沒有陷得很深時,便向警察把上村給告了……
“總之,沒抓住上村,一切都落空了。”多田微微笑道。
真是令人難以捉摸的刑偵,加奈子想。要是一般的警察,這時候肯定是拚命恐嚇加奈子,設法問出個名堂來。
“——多田先生!”突然,從密室裏傳來一聲興奮的聲音。
多田頓時飛快地向密室跑去,動作之迅速,從他的外表是難以想象的。加奈子也緊跟在後。
“請看這個。”一位警察手拿著一條被血染紅、皺巴巴的手帕。
“在哪裏揀到的?”
“洗臉台的排水孔裏麵。”
“馬上化驗上麵的血跡。”多田命令道,然後回頭看著加奈子。
“隻要弄清是什麼人的血,事情就有眉目了。”
“您是說……”
“到底是山下的血,還是香山洋子的。”
“也許是凶手自己的血。”
“也有可能,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請,就不會藏得這麼好——總之,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多奈子眼望著搞指紋鑒別的警察,在密室裏撒起白粉。心思,雖然上村身體複原後,覺察到危險,自己跑掉了,但指紋紋肯定會留在這裏。這一下上村真的暴露了。
“有沒有取得清楚的指紋?”多田問。
“不太多,清楚的有兩、三個。”
“夠了,趕緊和上村的指紋核對一下。”
“是。”
加奈子回到起居室,站在背著雙手的多田麵前。
“怎麼樣?我,也一起去警察局吧。”
“哪裏。我想您決不會跑到別處去的。隻是等結果一出來,還要打擾您。”
“明白了——我有點累,要上樓休息一會兒。”
“請便。我們也馬上告辭。”
“水原待會兒就來,有什麼事你們找水原好了。”加奈子一點頭,說聲“失陪了。”便離開起居室。
“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多田暗暗讚歎道。
“不是太早吧?”東尾還是用腳頂開起居室的門來。
“不,不早了。”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是中町。
“他們兩位呢?”
“他們打了聲招呼,說要遲到三十分鍾。”中町一笑。
東尾向酒櫃走去,“我們的計劃完蛋了,圓穀的兒子最後還是無罪,如果警察查出陷害正彥的真相,結果是我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明白。”中町又在沙發上坐下,“這是我訂的計劃,現在帶來這意想不到的後果,我很抱歉。”
“我並不是要你道歉。”東尾有些焦急,“最完善的計劃,也可能會失敗。這一點我們都深有體會。問題是——”
“怎麼擺脫這一困境,對吧?”
“正是。”
“這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中町說。
“圓穀現在怎麼樣?”
“一副百分之百要幹總經理的架式。而且還揚言,要有話跟你說。抖起威風,好象打算威脅我們。”
“這蠢貨!”東尾恨恨地罵。
“是是,不得不承認,我們現在是處於守勢。”
“哼——讓他瞧瞧我們的厲害。”
“我考慮了幾個方案。”中町說到這裏,又沉默了一會兒。
夕陽的反照,染紅了整個起居室。
“你別裝模作樣,痛痛快快地好不好。”東尾說罷,一口氣幹了杯中的酒。
“嗬,對不起。我倒不是故弄玄虛。”中町微微笑道,“——隻是,我在想,應該從哪裏說起。”
“結論。直截了當的結論。簡單明了,是我的嗜好。”
“好——就是說,不管是誰,仔細一想,肯定會猜出陷害正彥的是我們三人。”
“對。”
“那個偵探,精得很。他已經有所察覺了。”
“那,我們非得趕緊不可了。”
“怎麼樣?把一切都一古腦推給湊先生。”
“給湊?”東尾直呼其名道。
“必須把責任推給一人。與其我們三人同歸於盡,不如犧牲一個人。”
“不管怎樣,豈能向圓穀這家夥低頭!”東尾說。
“暫時要忍耐一會兒。怎麼樣?說一切都是湊先生幹的,我和東尾先生的立場一如既往。圓穀先生現在正樂得有點忘乎所以,所以反而好糊弄過去。”
“那好吧。圓穀呀,不過是個頭腦簡單的家夥。”
“要記住,今後決不能放過這家夥。他兒子,殺人嫌疑罪雖然給躲過了,但要非禮於一個十四歲的姑娘,這一點卻是事實。”
“沒有付諸行動,這在法律上……”
“雖然構不成犯罪,但在周刊雜誌上照樣可以搞他一家夥。”
“對了。”
“先讓他得惠一陣子,湊先生空出的位子也讓他好了。等他得意忘形時,給他來個措手不及,那就是:父親在事業上失敗,兒子墮落。看準機會,一定沒問題。”
“好主意,但是,有一個問題……”
“是湊先生嗎?”
“對,湊看來不會老老實實引退。說不定,弄急了會把我們也抖摟出來。”
“我早已考慮好了。”中町說,“——因為本來就打算讓湊幹一陣子便請他引退,所以,多少對他作了些調查。”
“哎,有什麼把柄?”
“他的確是個尾巴夾得很緊的人。好象隻懂得埋頭幹活,沒有快樂、沒有痛苦。”
“老古板。”東尾輕蔑地一笑,“我對美酒、女人,決不躲躲閃閃,我敢作敢當。”
中町苦笑了一下,“所以,花了相當長的時間來跟蹤他。我們終於發現,每到周末,他總是深夜一個人外出。”
“是為了女人?”
“如果是為了這點事,湊先生就不會這樣煞費苦心,最多不過引起夫妻吵架而已,決不至於影響到經理的職位。”
“這倒也是。”東尾點點頭,“那是——?”
“是男的。”中町說。
“男人?”東尾一愣,然後慢慢地點點頭,“是那麼回事。”
“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流氓。不過,的確是個美少年。我看了偷拍下的照片,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對有這種嗜好的人來說,實在是絕妙無倫的尤物。”
“真搞不懂,我想與其玩這種不男不女的男人,不如玩女人更痛快。”
“這是變態心理,常人是不可理解的。總而言之,如果把這事給抖摟出來,湊先生可就完了。”
“這可真的抓住要害了。”東尾快活地笑了,“我還真的有點同情他呢。”
“所以,這是最後的秘密武器。我們用它逼湊承認,是他要陷害圓穀,全是他一人幹的。”
“警察不會懷疑嗎?”
“把話說明白,也許湊會自己主動辭去經理的職務。事情就了結了。”
“湊如果老老實實地聽我們吩咐就好了。”
“我想沒問題。如果把那事兒抖摟出來,等著湊的是離婚,身敗名裂。如果照我們說的去做,還可以幹個公司顧問什麼的,快快活活地過日子——象他那樣軟弱的家夥,會照著我們說的去做的。”中町很自信說——
但是,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我決不讓你們得逞。”突然,一聲喊叫,使東尾和中町吃驚地站起來。原來湊正站在沙發的後麵。
“你們覺得奇怪吧。”湊因為憤怒、漲紅了臉,聲音也在顫抖,“中町先生掛電話通知我會議時間後,我又向東尾先生的秘書打聽會議的時間,結果比預定時間早到三十分鍾。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因為你們都是慣於玩陰謀的人,所以我要更早些來,躲在這裏——多麼卑鄙的家夥!你們知道不知道還有羞恥兩字!嫁禍於人,靠揭人隱私來要挾,這是人幹的嗎?”
湊緊握的雙拳顫抖著,慢慢地舉起來
,從沙發後麵衝了出來。
“我很抱歉,但事實並不象您說的那樣。”中町已鎮靜下來,“湊先生,我們的忠告是為您著想,您還是不要這樣激動為好。”
“謝謝您的好意。”
“讓您不自在很容易,那件事真的公開出來,您失去的不僅僅是經理的職位,您的家庭也會就此拋棄您的。”
“隨您的便,但是我也會把您的所作所為公之於世的。”湊針鋒相對。
中町攔住正要發作的東尾,“請相信我,湊先生。您無論怎樣蠻幹,也不是我們倆的對手,請您好好考慮一下。”
“沒這個必要。”湊用挑戰般的口氣說,“我決不為莫須有的責任,辭去經理的職務。”
“不過,那個秘密要是捅出去,您不退也得退。還有,今後的生活也——”
“哼,過窮日子算什麼?我現在的財產就夠花一輩子了。”
中町的眼中露出了凶光,他萬沒想到,湊竟這樣難對付。
“湊先生,請您冷靜一點,即使您跑到警察那裏去,他們相信的還是我們的話,警察方麵有我們的人。”
“我不怕你們,再威脅也沒用!我要把一切都抖摟出來,警察會相信的。因為一切都是你們策劃的陰謀。”
“可是,證據呢?”
湊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個四方形的微形錄音機,“在這裏。這是我作會議記錄用的,又方便、性能又好。”
中町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湊得意地笑了。“總之放在上衣口袋裏,你們的談話一開始,正好用上了。全部談話都準確無誤地錄下來了。聽聽這個,警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可是真的!意外的打擊,使中町目瞪口呆。
“——那麼,失陪了。”湊把錄音機放進衣袋,“我和圓穀先生好好商量商量。”說罷,便朝門走去。
“等一等。”中町衝上去,擋住了湊。
“把這個交給我!”
“給我躲開!”
“把錄音機交給我,喂!”中町逼上去說。
“我叫你躲開!”
湊推開中町的手,“你完了,機關算盡,結果是算了你自己的性命。罪有應得!”
“你慢著!”
“什麼,滾開!——別動我。”
兩人扭打起來,東尾雙手抱在胸前,作壁上觀。
中町人雖聰明,但沒有力氣,湊的力氣卻意外地大,一把就把中町摔倒在地。
“瞧你這德性。”湊邊放聲大笑,邊得意地向門口走去。
一向派頭十足的中町,哪受過這般侮辱。
“你給我站住!”他翻身躍起,向湊的身後猛撲過去。
兩人扭在一起摔倒在地上,中町的雙手趁勢掐住湊的脖子。
“媽的……欺負到老子頭上。”中町罵道,他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雙手上,湊拚命地掙紮著,但中町從背後緊緊把他壓住,湊已經動彈不得了。
不一會兒,湊的雙眼瞪大,眼珠暴出,雙手向空中亂抓,——慢慢地,變成顫抖,最後癱落在地毯上。
隻聽見中町急促的呼吸聲。
東尾過來叫道。“中町先生!”中町這才如夢方醒,他抬起頭來,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仿佛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似的,茫然地望著一動不動的湊。
東尾蹲下去,摸摸湊的脈,毫無表情地說:“他死了。”然後慢慢地站起來。
“死了……”中町自言自語地說道,然後搖搖頭,“這……有點麻煩……得想想辦法。”
“是給你殺死的。”
“我殺死的……不,我隻想掐住他的脖子……”
中町的神誌大半已恍惚不清了。一向冷靜、沉著的他,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樣子實在悲慘。
突然,東尾一拳向中町的下巴打去,毫無戒備的中町,一跟頭摔倒在地,四腳朝天地倒在地毯上,就象一個“大”字。
東尾立即在湊的屍體旁蹲下,搜了搜湊的上衣口袋,掏出一架小型錄音機,一按取出的鍵,哢嚓地一聲,裏麵沒有磁帶彈出來。
裏麵沒放磁帶。
東尾哈哈大笑,笑得臉上的肌肉都在痙攣。
這時,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水原,一副疲憊的樣子。
“啊——東尾先生,您在這?”說罷,他發現趴在地上的湊,和四腳朝天地躺在旁邊的中町,便問:
“啊——出了什麼事?”
“中町先生突然發瘋了。”
“簡直就象在演戲。”
“他把湊先生掐死了。我慢了一步沒有能攔住,中町是我給打昏的。哎!快去叫警察來。”
“是。”水原擦了擦眼睹,他真懷疑,眼前的光景不會是一個惡夢。
4
“這樣沒完沒了地來打擾您,您是不是考慮發行門票?”多田刑偵說。
“請您別開玩笑!”加奈子瞪他一眼。
“對不起。不過,您是否還是暫時離開這裏為好。”
“不,這是媽媽喜歡的家,我決不會離開的。”
“說得好,這才是您的話。”
“不要挖苦人!”
“不,我是真心實意地誇獎您。”多田說。
加奈子垂下頭,輕輕地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總是有點不耐煩。”
“我能理解。”多田看了一眼用布蓋好的湊的屍體。
“總之,這件事,凶手已經抓住了。”
“我真不敢相信,……中町先生會幹出這種事來。”
“您相信他?”
“不。”加奈子立即回答,“總覺得這個人愛在背地裏搞什麼名堂,令人摸不透。我討厭他。我想,媽媽也是因為倚重他作買賣的本事,在為人上是決不會看重他的。”
“就是說,是計算機那樣的人。”
“就是。幹什麼都十分理智,好象不知道激動為何物——真讓人覺得。殺人什麼的,隻有和中町先生才真正是無緣的。”
“不過,他本人已經承認,湊是他殺死。”多田說,“平素冷靜的人,也許是在某些方麵強烈壓抑著自己,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就可能無法控製自己,甚至發瘋。”
加奈子默默地點點頭。
不一會兒,起居室裏站滿警察。
“您累了吧?”多田看到加奈子正在揉她的太陽穴。
“是。有點……是精神上。”
加奈子使勁讓自己笑了一笑,要不,笑容已很難再出現在她臉上。
“本想盡快從這裏撤走——可是,現在湊先生一死,中町先生又被逮捕。下麵夠您為難了。”
加奈子一想到四個企業將落到東尾、圓穀手中,心情更加沉重——當然,換上湊和中町也好不了多少,他們都沒有母親那樣的“思想”,他們是地道的“商人”,隻要能賺錢,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加奈子的母親不是那樣的人。
“——多田先生。”加奈子似乎要打破這沉悶的氣氛,“真理子——不,倉田法子上哪兒去了,有什麼線索沒有?”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撞到我們的網上,雖然一個女人是非常惹人注意的目標。”多田話雖如此,但毫無遺憾的樣子。
“那個……被通緝的罪犯也……”
“您指上村,仍然是……”
“是嗎?”加奈子好不容易才掩飾住內心的輕鬆感。
多田掏出記事本,“在密室裏,隻查到您一人的指紋。”
加奈子稍稍有些吃驚,“為什麼我的指紋——?”
“我們鬥膽拿走了一個您用的酒杯,待會兒就還給您。”
“真是無孔不入。”加奈子笑了。
“另外——有一點還不太清楚,就是發現了象倉田法子的指紋,當然,現在還沒有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