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明後天哪都不要去,就跟著,我讓你幹啥你就幹啥知道嗎?”
見母親生氣,顧家隻好答應道:“知道了,我哪都不去,就跟著你。”
秋英苦笑,誰又知道這個傻兒子能不能記住她的話,或許睡上一覺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隻祈求明後天別在葬禮上鬧出笑話來就好,順順利利的把公公下葬,早點把這個不吉利的春節趕快兌付過去。
“進屋睡覺吧!明天早點起來,過去給你爺燒紙錢。”
牆上的掛鍾發出一連串渾厚的聲響,隨著午夜的鍾聲響起,密集的鞭炮聲再次響徹雲霄,迎接著嶄新的一年。
顧常林兄弟倆披著大衣,坐在架起的火堆旁困倦的烤著暖,被響起的鞭炮聲嚇得瞬間精神了起來。
“哥,要不你也回去躺一會兒吧,別都在這兒凍著了。”
常青看了一眼地上的父親,總覺得氛圍有些恐怖,怕常林後半夜睡著了,有什麼野貓野狗的來鬧騰,隻好忍著說:“沒事兒,咱倆在這兒還做個伴兒,你要是困就坐著眯會兒。”
常林站了起來,又拿了幾根木頭丟入了火中,重新坐下來問道:“哥,咱爸的喪事兒你估計得多少錢。”
顧常青算了一下說:“辦的體麵點兒有三百塊錢就夠了,算上親友的隨禮花不了太多。”
“我和秋英手裏有不到一百塊錢,明天讓秋英拿過來給大嫂拿著吧!”
“常林,咱爸辦喪事的錢哥這兒有,要是不夠了這麼再和你要。”
“哥,咱爸辦喪事兒,我一分錢不出那哪行,讓外人知道了,那還不戳我脊梁骨。”
“我和你嫂子不說,別人說啥能咋地。”
“事兒是這麼個事兒,可說出去不好聽,我還是讓秋英把錢拿給嫂子吧。”
常青說道:“行吧,那就聽你的,等辦完喪事了,看剩下多少,到時候讓你嫂子還你。”
“哥,這老房不能住人了,以後咱媽是住你那還是住我那。”
“看咱媽的意思吧!”
鞭炮聲越來越少,夜也越來越冷。
哥倆坐在寒夜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商量著父親的葬禮該怎麼辦,需要請幾個喇叭將才合適。
又拿著紙筆把該通知親友全都列了出來,
又商量著墓地選在哪裏,需不需要請風水師看看風水。
整個後半夜,哥倆輪流值班小睡了一會兒。
直到天快亮,氣溫變得更低,哪怕是烤著火,後背也凍的發涼。
大年初一,早上七點多,開始有村民陸陸續續的來到了顧徳武家裏幫著忙活了起來。
眾人打掃著院子,又搭起了靈棚,在一家人一聲聲悲嗆的哭聲中,哥倆這才把父親被燒焦又凍的僵硬的屍體抬到了靈棚裏的木床上。
老一輩的農村辦喪事,那講究可多了去了,死者不僅要淨身,穿壽衣,還要同時進行各種流傳下來的儀式。
可顧徳武是被燒死的,至於淨身和穿壽衣這兩項,就直接免去了,畢竟沒人有膽子去給一堆焦黑的屍體淨身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