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2)

誰操縱娼妓業,誰就意味著自己墮落的開始。

娼妓業在我國已有幾千年的曆史。清朝初葉幫會成立之始,由於有反清複明的宗旨和內部幫規的縛束,盡管幫會組織在頻繁的反清活動中開支很大,需要大量的金錢來維持,但並未涉及娼妓業。清朝末年,幫會組織曆經了複雜的演變過程,嚴酷的幫規已形同虛設,加上幫會成員良莠不齊和對娼妓業厚利的垂涎,便幹起了掠賣婦女、開設妓院的罪惡勾當。如當時沿長江一帶,一直活躍著龐大的拐賣婦女的幫會集團。清朝政府對幫會這種搶奪買賣良家婦女的行為,一旦查獲便斬首處決。清官員卞寶第也曾在上呈的奏議中指出。湖北囤賣婦女最為地方之害。有所謂做水活路者,於湖河港汊中停舟以待,遇有婦女誤坐其船,則載之遠揚、無從蹤跡;設夫男同行,多被戕害。又在做旱活路者,非係擄掠,即屬誘拐。亦有逼勒本夫嫁賣者,婦女一入其手,遇奸逼嫁,俯首相從則謂之文開銷,否則逞其凶焰,加以淩虐,則謂之武開銷。……近聞江皖一帶常有搶拐婦女,載至上海,或賣為娼妓,或售與洋人,多有囤戶為之藏匿,輾轉售賣,此種囤戶,名曰白螞蟻。其淩虐之慘,不減於湖北。

從繁華都市到鄉間城鎮,從東南沿海到邊遠省份,到處是豔幟高照,妓院林立。與此同時,幫會也加強了對妓院的控製和保護,認為娼妓業與走私、賭博一樣,能為幫會帶來巨大的財富,是幫會組織賴以生存發展的主要經濟基礎之一。據《袍哥探秘》稱,四川各地的賣淫嫖娼,也多有袍哥勢力為其靠山,特別是中上等妓院,象成都有名“花老四”便以王纘緒的“憐民社”為後台。但幫會控製的妓院主要在全國各大城市,如北京、南京、上海、廣州。由於妓院的客人或是達官貴人、富商地主,或是地痞流氓,差役兵丁也時常光顧,沒有幫會作為後台是很難維持的。若有人鬧事,幫內的打手即派人出麵彈壓;在途拉客有違禁令,若被官方拘捕,罰款後才能獲釋,但若有了幫會做後台,則由幫會出麵擺平。由幫會控製的妓院為了合法化,在初開設時,先向官方繳付執照金,然後領取執照。執照的條文倒也寫的冠冕堂皇,頭頭是道。這種執照是開妓院的營業執照,還有一種是粉頭出賣皮肉的執照。這種執照,首先載明每個粉頭的姓名、年齡、籍貫和來曆,並在執照左角貼有粉頭本人半身照片。粉頭一經取得這種執照,就可公開出賣皮肉。執照裏還明確規定未滿十八足歲不準賣身等等。還要每月在固定日期到衛生局檢查身體,一經發現染有梅毒,就沒收其執照停止其賣身等等。其實,不管執照寫得如何嚴格,反正由幫會指派的龜鴇們與稽查人員都是一家弟兄。他們互相勾結,層層作弊,陽奉陰違,處處取巧。

開設妓院,主要的作弊手段就是少報粉頭的人數。稽查人員明知龜鴇們從中作弊,為了不影響撈外快,就裝成瞎子,聽任龜鴇們以多報少。有時也會派些花捐巡警裝模作樣地去查點人數,如若萬一真的查著,隻要把一筒大煙錢朝他們袋裏一塞,就可以把他們打發出門。妓院粉頭的來路大致可分為三種。一種是因家庭生活困難,或者父母去世,弟妹尚幼,無力贍養,經人介紹,落到這裏做妓女。這類妓女所得的夜香費,一般按四六分拆,也就是老板占六成,粉頭本人拿四成;在這四成裏麵,還得扣去老媽子的工錢。這一類粉頭必須生得漂亮,妓院的龜鴇老板才肯接收。第二種是因家庭生活貧苦,或是本人非親生父母所養,或者做父母的生活不檢,家用無著,便把女兒典押院方,或自身典押以償家債,粉頭與院方寫過典身契約,院方還要粉頭挽中取保,敲釘具結。這張典身契等於帶上腳鐐和手銬,隻要在上麵畫了押,就此失去了自由。待到典身期滿後,還得給院方白賣三個月身體,叫做“幫年”。如若不然,到了期滿時也不能跨出院方的門檻。第三種來路說起來更是非常殘酷,令人發指。她們絕大多數是拐騙和拐賣而來。這種被拐騙而來的姑娘們,被暗地裏賣入妓院後,龜鴇們便使用殘酷的手段,火夾皮鞭、錦衣美食,軟硬兼施,雙管齊下,不得不叫你俯首貼耳,就範於他。然後改裝打扮,強顏歡笑,接張送李,夜無虛度,從此永無休止地給他們出賣皮肉。就是到了年大色衰,無人選擇時,龜鴇們也不肯放過她們,再把她們賣給下等妓院為娼,直把她們折磨而死才肯罷休。

這裏僅舉上海幫會女流氓掠奪良家婦女為例。上海灘女流氓集團“十姐妹”中的“洪老五”,是專吃“開條子”這碗飯的。流氓們從蘇北各地拐騙來的農村姑娘,均經過她的手賣給野雞堂子或幺二堂子為粉頭。隨著法租界幺二堂的興起,各門口需要更多容貌端秀的粉頭,她就親自出馬去蘇北和江淮各地。誘騙農村姑娘。一批批姑娘騙到上海先在她家裏住一段時間,接著就一個個被她投入火坑。洪老五為了誘騙較有姿色的姑娘,有一次親自出馬來揚州。有一個姑娘名叫扣子,年華雙十,不但姿色秀麗,膚白如玉,粗通翰墨,略知文字,因家無田地半畝,擇嫁更難選配。正在彷徨無路之際,聽得鄰居們傳說上海工廠在這裏招雇女工,她聞訊喜出望外,在人介紹下,見到了洪老五。洪老五一見扣子姿色生得出眾,喜得花從心底放,心中暗自盤算:這隻百靈鳥確是一株搖錢寶樹。她對扣子假意溫柔,體貼入微,先給了4個月安家費,把20元白花花的大洋,送到扣子手中。扣子手捧銀洋喜衝衝地回到家裏,母女兩個人欣喜萬分。有了這安家銀洋,一個老婆子在鄉間省吃儉用,足夠一年的生活。扣子拜別母親,同洪老五和其他被騙的十幾個姑娘一同來到上海,住在洪老五家時,由兩個老媽子輪流看守,不得出門。洪老五給這班姑娘們吃油穿綢假獻殷勤。不到半個月時間,這班姑娘們便被洪老五陸續領了出去,隻剩下扣子一人住在家裏。扣子想向老媽子問個究竟卻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