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洪老五打算在她身上狠撈一把,因要價過高未能成交。一天晚上,老媽見扣子正在聚精會神的看書,頓時觸動了老媽子無限心事。洪老五對待女傭苛刻,不準接觸被拐騙來的姑娘,如不遵囑,便是一頓毒打。老媽子凝神看著天真無邪的扣子姑娘,想到她早晚又要被這個吃人的魔鬼推入火坑,任憑惡狼吞噬。想到這裏,老媽子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兩下玻璃窗。扣子聽到彈窗聲,見老媽子在窗外暗打手勢,輕輕撥開閂,老媽子急忙閃入內,忙拉住扣子同坐床沿上道:“好姑娘,我來救你!”扣子拉著老媽子的手忙問根由。老媽子把洪老五如何拐騙姑娘,轉手賣給煙花間逼良為娼等等罪惡,向扣子訴說了一番,扣子才恍然大悟,禁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偎在老媽子懷中道:“求求媽媽救我性命!”老媽子道:“一不做,二不休,趁這夜靜更深,惡魔熟睡之際,不如將堆在柴間裏幹柴澆上火油,置於樓梯後麵,放起一把火,把這隻吃人的老魔活活燒死在樓上。”說幹就幹,倆人各捧了幾捆幹柴,放置在樓梯後麵,澆上火油,就此點起一把火來。霎時間,火勢越來越旺,頃刻梁斷柱倒,牆塌瓦飛。就在這一片火海各不相顧的混亂中,老媽子和扣子用石頭砸斷門鎖,奪門而逃。就這樣,作惡多端的洪老五葬身於火海。
“十姐妹”中還有一個青幫女流氓陳寶姐,專搞“仙人跳”和“倒脫靴”的勾當。凡是被“仙人跳”騙過的人,都是好色之徒,他們上當受騙是咎由自取。陳寶姐就是利用這一點來引人上鉤。有時一到晚上,她略事打扮看上去如同家庭婦女一般,獨自一人來到街頭或遊藝場所遊蕩,看到有穿得衣冠整齊並帶土裏土氣的對象,就故意靠近人家身邊,裝作沒事或閑逛的樣子。倘若這人是個好色之徒,看到身旁的婦女不像賣身的娼妓,而倒像一般的家庭婦女,便和她搭訕。這時陳寶姐就遞一個媚眼,在這秋波一掃中,先把對方勾住,彼此攀談起來。這色迷男人倘問她吃過沒有?她便說未吃。於是同到附近飯館裏,叫上幾隻小菜和一斤黃酒。吃飯的當兒,她假作斯文,現出一副怕羞的情態。這男人見她如此,又問道:“你家住在什麼地方?家裏還有什麼人?”陳寶姐便故作正經地低聲答道:“住在萬竹街,家裏隻有我一個人,並無他人。”這人繼續問道:“你有沒有丈夫?”陳寶姐答:“丈夫有的,他在北洋班輪船上做水手,幾時船到上海不定期,我獨自一人在家裏感到寂寞,因此出來閑步消悶。”色迷男人聽出話頭,進一步問道:“我可為你代解寂寞,但不知你家可以去否?”這時,陳寶姐故作忸怩模樣答:“去是好去,但如今時光還早,有礙耳目,且待稍晚再去。”這色迷心竅的男人聽到她這一番話哪裏還按捺得住!隨即交過飯錢,回到街上閑步一會兒。約摸到了十時光景,夜深人靜,陳寶姐便陪同這個野漢,走過彎彎曲曲的巷子,來到一個宅門,啟鎖開門,兩人躡步入內,隨手把門鎖上,拉這個人輕步來到臥房,隨手點亮煤油燈。此時,這男人看到室內的擺設既簡且整,的確如同一般住戶,便當真把她當作一般的家庭良婦。就在這時,猛然間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陳寶姐假裝神色慌張,混身顫抖,忙說道:“不好了,他船回來了,這怎麼辦?”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劈門進來一個男人,兩眼睜圓,凶相畢露,把陳寶姐拉過一邊,隨口罵道:“觸娘的爛汙貨,我不在家,你放大膽在家關野男,我今晚非要結果你這兩條狗命不可!”說罷衝到床前,一把拖起這個瘟生就是兩記耳光,其實這個男人,就是陳寶姐姘夫祝寶山。這種以色相勾引人上鉤的相架,就叫“仙人跳”。從上述事例中,我們不難看出,娼妓業與走私販毒、賭博等地下事業一樣,是幫會賴以生存發展的“支柱”產業之一,其巨大的經濟利益不僅驅使著幫會組織為之鋌而走險,甚至在官府暗中或公開的縱容下,畸形地“繁榮”起來,成為舊中國無法割除的惡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