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青紅幫的勢力那般強盛,但留給社會的影響卻同樣深遠。
丐幫、賊幫是一種很奇特的幫會組織,它的成員雖然和青紅幫一樣,都來自社會的最底層,但卻沒有絲毫的政治目的。他們隻是因生活所迫,先是單個地在社會上遊蕩,每天以填飽肚子或竊取私人錢財為目的,之後逐漸結夥成群,演變和發展成為一個相對穩定的組織。由於這類小型的幫會組織活動時小心翼翼,又加上沒有任何武器裝備,對當時的清政府和民國政府的統治沒有構成威脅,因而使他們能夠較長時間生存於舊中國的大小城市中。像其它幫派一樣,丐幫、賊幫也有其獨特的活動方式和組織原則。他們為自己規定了嚴密的等級製度和黑話暗號,而且各幫做法異同。如江西的丐幫組織邊錢會,其首領的級別被稱為頭肩、二肩、三肩,地位最低者叫“老滿”。各會員外出活動相遇時,須亮出半邊錢作為暗號。而湖南的賊幫組織丫叉會則將首領的級別分為四房,其會員之間相互識別,以手杖杖頭上刻的丫叉為暗號。為了避免清政府采取極端政策和富戶人家的報複,這些幫會還製定了相當嚴格的會規,即外出乞討、偷竊時,遇任何不利情況,都不許放火殺人,以免整個幫內會員的生命受到影響。為了保證經濟收入和賴以生存,這些乞丐和竊賊組成的幫會進行有組織有計劃地乞討,偷盜等活動。
每年舊曆二、八兩月,總有一批批乞丐結隊成群,紛紛至各內地鄉鎮,向各店鋪強打秋風,勒索商民,丐幫謂之“收丐捐”。許多縣都設有“丐頭”一職,凡納了捐的店鋪,丐頭就發給紅紙黑字的“丐條”一張,各自粘貼於大門之上。凡門上貼有丐條的,每逢二、八兩月,管保沒有叫花子上門勒索錢財,真像貼了門神一樣靈驗。收丐捐時,各地丐頭公然帶了夥計,肩背錢袋,挨家逐戶收取。交了錢,隨時換上新貼的丐條,大有一番“新桃換舊符”的氣象。若遇一時無錢交納的,也可欠賬,約期付款,先貼丐條。但如果遇到有意不付的人家,他們決不肯善罷甘休。待到二、八兩月,乞丐們陸續而來,絡繹不絕,丐頭指使他們終日登門,強索硬要,務使你家宅不安、雞犬不寧,最後解圍還得請求丐頭幫忙。這下好機會來了,丐頭必然乘機敲詐,特別“開講”,比原定要交的丐捐數目要高出好幾倍,方肯揮令乞丐們退去。大凡商鋪住家,經過這番騷擾和損失,下次收丐捐時,自然唯命是從,左鄰右舍亦必引以為戒,再不敢取巧了。因此凡城鎮中等以上人家,沒有人敢不納丐捐的。即使有一兩戶未交的,也很難僥幸漏網,因為逃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下次收丐捐時,幫徒們必先將大街小巷巡視一遍,看看各家大門上有無丐條。若沒有,勒索的機會又來了。或以鐵鏢飛擲至店家櫃台上,聲稱“過路鏢客,流落貴地”;或以刀槍劍戟等諸般武器列於商店門前,逐一使弄;或則口唱京調昆曲,高拉胡琴,請主人聆聽其演奏,戲演完,即伸手要錢若幹,且須立付。如有拖延,即口出惡聲,並加倍勒索。若有某店就是頂住不給,他們也有辦法。采取車輪戰術。一批剛走,第二批又來。環繞門外,鬧鬧嚷嚷,在商家則生意停頓,在居戶則驚恐萬端。最終獲勝的還是這些蠻橫的丐頭。廣州有個著名的丐幫,勢力最大時發展到5萬多人,總頭目叫陳起鳳,就是靠收丐捐起家的。過去廣州民家對於紅白喜事的“喜錢(即丐捐)”,懂事的人家是在事先送到丐頭處去,領回一張寫“附城花子陳起鳳”的丐條貼在門口,借以避免乞丐們滋擾。至於丐捐的數量,富戶大約四五元,中等人家約二三元,一般的也要交一塊數角。
各丐幫徒眾開碼頭並不亂跑,各有一定的地點。甲幫所跑的碼頭,乙幫不得跑,均有一定界限,並不互相幹擾。跑碼頭的丐幫,其保管碼頭的辦法非常嚴格。如有他人私自亂跑,則必立即驅逐,甚至或置之死地。蘇南某鎮就曾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一幫私跑碼頭的丐幫徒眾五六人沿街勒索,已經交納了丐捐的客戶還要再交一遍。他們既至東村,複到西鎮,商民們被擾亂得沒有辦法,隻得向縣丐幫求援。丐幫頭得知是一夥私跑碼頭者,就命令他們離開此地。誰料那夥人竟置若罔聞,依然沿街紛擾不休,丐幫頭隻好聽其胡鬧。當時全鎮商民嘩然,以為此次丐幫頭何以威令不行,麵子大丟?次日,天尚未明,忽聽外麵“救命”之聲大作,商民們挑燈起視,隻見有五六人一絲不掛地被綁縛著,為十多人簇擁向東市而去。原來昨天私跑碼頭、違抗命令的一批強叫花子,今早被“活種”了!何謂“活種”?原來將人沉入河中叫“種荷花”,活埋土裏叫“活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