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相勾結心甘情願墮落,心甘情願被曆史拋棄。幫會,被徹底地出賣了。
從辛亥革命以後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這段時間,由於清朝滅亡,幫會反清的目標已消失,加之幫內魚龍混雜,政治上和經濟上爭取“有奶就是娘”的方針,誰強大就依靠誰。特別是在抗日戰爭時期前後,部分幫會組織公開地與日本特務機關與國民黨特務機關勾結,心甘情願地淪為特務機關的打手,扮演了漢奸的可恥角色,為幫會的發展史抹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
幫會與日本特務之勾結可以追溯到“九?一八”事變後。當時在天津,青幫在日特的指使下,多次製造暴亂,他們鳴槍騷亂,向天津市政府施加壓力。其中最猖狂的一次是,省政府警衛部隊擊斃了一名進行挑釁活動的日本特務。天津青幫頭子袁文會在日特指使下,糾集其羽翼爪牙,為死去的日特舉行出喪遊行。1937年“七七”事變後,袁文會受到日特機關的寵信,更加為虎作倀,利用青幫為日寇效勞。在日特機關的支持下,袁文會組織天津安清道義會,由“江淮四幫”的“大”字輩的吳鵬舉任會長,自己任副會長。實際上,安清道義會完全操縱在日特手裏,成為日寇壓迫中國人民的禦用工具。在武漢,青幫分子與日寇漢口陸軍特務部也有著密切聯係。《武漢幫會在汪偽時期的活動》一文中寫道,自命為青幫“大”字輩的楊纘緒,替日本主子建立惡貫滿盈的“安清漕運團”,並自任名譽團長。配合日特機關進行特務活動,為日寇運輸軍用物資,並在運輸途中武裝襲擊革命力量。還有一個叫葛樹森的“通”字輩青幫首領,1940年任偽敵工總部武漢區專員,兼充特務機關報《國民新聞》漢口經銷處主任,他利用自己在青幫的輩分大舉收徒,並介紹十多名徒弟當偽特務組織情報員,到處搜集共產黨、新四軍等有關情報。在上海,幫會與日特的勾結更是赤裸裸。如在汪偽76號特務機關任頭目的李士群、丁默都曾是上海青幫“通”字輩季雲卿的門徒,在他們的刻意搜羅下,號特務機關聚集了一大批青幫徒眾,其中臭名昭著的便是特務大隊隊長吳世寶。這些直接充當特務的青幫人物,製造了許多起綁架、襲擊、屠殺等慘案,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罪行。由於汪偽特務機關大量吸收流氓幫會分子作為他們的基本隊伍在上海胡作非為,在漢奸群中引起了一些非議。有人曾問周佛海,“我們何至於把流氓、地痞也一律招收,忍其橫行,弄成聲名狼藉?”周佛海卻恬不知恥回答:“曆史上任何一個政權草創之際,雞鳴狗盜,應該無所不容。以近事來說,譬如北閥軍定鼎南京之初,三大亨也曾因此脫穎而出。”
幫會與國民黨特務機關的勾結,比之與日特的勾結更為徹底和全麵,在其枚不勝舉的事例中,要數上海青幫首領杜月笙與軍統特務機關以及軍統特務頭子戴笠的交往了。戴笠自1932年任軍統特務處長時,就以杜月笙的勢力替他進行特務工作。1936年魯迅先生出殯時,戴笠得知宋慶齡和許多反蔣人士將參加送葬,為了恐嚇參加送葬的進步人士,便請杜幫助。杜指派了幾十個打手交給戴笠。出殯那天,幾個特務和杜的門徒,混在參觀的人群中,看到送葬的宋慶齡和許多大學教授高呼口號,有許多學生擔任糾察維持秩序,加上四川北路一段是日本人的勢力範圍,沒敢動手,隻好悄悄地收兵回去。
戴笠還利用杜調解他和幫會中人的矛盾及拉攏四川袍哥。戴曾利用杜調解和王亞樵的矛盾。王亞樵是安徽幫會頭子,原是蔣介石拜把弟兄,蔣發跡後,對王疏遠。王亞樵在福建事變失敗後,托人向蔣說情,蔣叫王和戴接洽。當時王住在上海,戴以王是蔣過去的拜把兄弟,又是安徽幫中的首領,於是由南京到上海去看王。但王以戴當時的地位不高,對戴非常傲慢。戴乃請杜月笙從中斡旋,由杜以上海幫會首領的身份,在新亞酒店請王吃飯,並請黃金榮、張嘯林等作陪,替戴拉攏。王仍提出要做淞滬警備司令作為條件,並表示不願居戴之下。戴將王提出的條件報告蔣,蔣不答應,又趨破裂。後王於1935年11月間組織在南京國民黨中央黨部刺蔣未遂,而將汪精衛擊傷。此事發生以後,蔣答應王以前提出的條件,叫戴找王接洽。戴得知王由香港來滬,又請杜月笙找王接洽,但王恐蔣借機收拾他,沒有答應,離滬去香港。以後戴偵知王與桂係接觸,報告了蔣,經批準將王秘密殺死。起初擬在香港下手,已由陳質平勾引和收買了王的老婆金石心作內線,同月中偵知王由香港潛往梧州,住在中央酒店,故派人在王的臥室將王槍殺。
1938年冬,軍統局隨蔣政權各機關由武漢、長沙撤到重慶不久,戴笠以蔣管區後方各省尤其是四川的袍哥勢力很大,便進行控製和運用。他得到蔣的批準後成立一個“全國人民運動委員會”,由軍統局領導。該會的主任委員由戴兼任,拉杜為常務委員。當時,杜月笙在香港,會址設在重慶戴家巷一號。該會在重慶的工作,主要是與青紅幫的各頭目聯係。杜到重慶時住在重慶南岸汪山,時常進城到來龍巷13號範紹增家,借賭博場和四川袍哥頭目聯係,替戴拉攏關係。戴知道杜在範家常和範紹增、康心如等賭博,時值重慶有賭博禁令,戴便授意重慶警察局偵緝隊暗中保護他們。杜等每次在範家賭博,車輛盈門,深夜始散。偵緝隊明知道屋內局麵,非但不進,而且加派隊員在外巡邏,裝作維持交通,實為保護賭博。1944年秋,任偵緝隊隊長的軍統分子談榮章與軍統局人事室主任龔仙舫在一起喝酒時,龔和談開玩笑地說:“榮章,你隊天天在外麵抓賭,為啥子隔壁範家的大賭不去抓?”談答說,戴笠曾鄭重交代過,杜月笙去範家玩牌消遣,結交四川朋友,囑他好好地保護,這樣他怎麼敢派人去抓,而且還要派人去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