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不是所有四川袍哥都買戴笠的賬。重慶的袍哥首領石孝先就是一例。原國民黨四川省政府主席的駐渝代表王雲凡在《公子袍哥石孝先》中回憶稱,石孝先袍哥的力量不算小,國民黨的元老們如居正、於右任、戴傳賢這些人都與石孝先關係頗深。於是戴笠對石孝先就很是注意。石孝先知道戴笠在注意監視他,就主動請戴笠吃飯。事前先行準備,裝點門麵,大擺陣容要讓戴笠看看他的手麵和潛在勢力。戴笠推說有事不能來,由他的助手毛人鳳作替身,說是來為石大哥陪客的。吃飯那天,毛人鳳對在座的人都很客氣,把石孝先捧得很滿意,並說:“戴先生老早就要請石大哥的,隻因事情太多,分不開身。戴先生說請石大哥訂了一個日子,他準備還席。”不久,戴笠果然回請了石孝先。又過幾天石孝先再次宴請戴笠,兩個人打得火熱,戴笠還提出要與石孝先合作,但合作沒有成功。原來石孝先向戴笠提出的合作條件是:“混合編製,互相訓練。”第一步要戴笠撥一批特務參加袍哥組織,作特務技術的訓練;再由石孝先撥一批人讓戴笠安置在軍統局工作,以後軍統要繼續安排袍哥人馬,幾千幾萬都不在乎。這個辦法,簡直是袍哥隊伍特務化,戴笠哪裏會照辦呢。雙方虛偽周旋了好久,結果戴笠指派了一個川籍特務湯泊勳來參加袍哥,石孝先指定為五排,管事或當家,隨他自己選。後來湯伯勳請石孝先對戴笠說,湯本人要求脫離特務組織徹底加入袍哥。這種事為特務組織紀律所不容許,戴笠則認為石孝先在挖他的牆腳,因而大為不滿,就把湯伯勳調回軍統局,從此不知下落。據石孝先推測,這個湯五弟一定被戴笠暗殺了。
戴笠死後,鄭介民和毛人鳳分任軍統局正副局長,軍統局改組為國防部保密局後,鄭、毛分任正副局長,在鄭未返局以前,由毛代行。毛人鳳不在幫,和杜沒有直接往來。鄭介民參加過青幫,是通字輩,輩分比杜大。鄭和杜雖有接觸,但他們的關係遠沒有杜和戴笠那樣深,鄭對杜的態度和戴不同,要用杜時就去找杜,用不著時就不和杜接近。鄭在任軍統局和保密局局長時,很少去看望社。因為杜月笙吸鴉片煙,生活糜爛,白天當晚上,晚上當白天。晚上去看杜,杜的精神很好,鄭卻要休息了,杜拉他長談,他精神吃不消,因此很不願去看杜。其實鄭不常與杜接觸的最大原因,還在鄭怕老婆。鄭妻柯淑芳對鄭管得很嚴,怕鄭被杜帶壞。所以鄭介民一去上海她總跟著鄭去,但杜請鄭去開會,她就不好去,但她打電話催鄭趕快回家。王新衡從1946年2月起,任軍統局和保密局的上海站站長並兼上海市政府調查處處長,一直擔任軍統局與杜月笙之間的聯係工作,杜待之如上賓。《舊上海的幫會》中說,1948年春,蔣政權選舉立法院立法委員,王在上海市競選,杜出來支持,為王拉選票。當時國民黨政府的國大代表、立法委員和監察委員的所謂選舉,都由CC係和蔣經國等操縱,提出候選人名單,經蔣介石圈定後競選的。王因和蔣經國是蘇聯莫斯科中山大學同學,私交極好,經蔣經國提出由蔣介石圈定為上海市應選的立法委員候選人之一。由於所提候選人名額比規定的多,候選人必須拉票競選,王在上海雖已多年,但他一向搞軍統特務工作,從搞選舉的角度來說,對外關係不夠。因此杜月笙不僅為他拉關係,而且花錢為王請客拉選票。王得杜支持當選了立法委員。1948年秋,王到南京偽立法院開會時,曾對朋友說:“我競選立法委員,自己花的錢不多,完全是靠杜月笙幫忙的,杜親自為我到各方麵拉關係,而且掏腰包請人吃飯,他為我的事耗費精神和金錢不少。”這可以說是杜月笙因為王多年擔任他和軍統相互勾結利用的聯係而對王付出的一筆報酬。那些把持幫會的“老大”,置民族氣節和寡廉喪恥於不顧,與日寇、國民黨特務機關狼狽為奸,仗其勢力為虎作倀,為世人所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