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3)

三大亨從與官場和政界打交道始,就必須為失寵做好充分的準備。

民國時期,是幫會盛大發展的時期,也是幫會上層分子與新老軍閥、官僚政客進一步互相勾結的時期。一大批著名的官僚政客如吳佩孚、李景林、張宗昌、褚玉璞、江朝宗、袁克文、楊宇霆、陳調元、張之江之流,都是幫會著名的老頭子。而幫會內原先一般的成員,一旦做了老頭子,也莫不競相向上層趨附,走上幫會流氓政客化的道路。其中,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與蔣、宋、孔、陳四大家族的交往,特別是與蔣介石的交往,更是民國期間幫官勾結的具體表現。

在三大亨中,黃金榮與蔣介石的關係最深。蔣介石當初原在上海物品交易所當“劃線”小職員,收入不多,很不得意。耳聞黃金榮的勢力,就托虞洽卿介紹拜黃金榮為先生。黃金榮同意之後,由徐福生當傳道師,正式舉行拜師儀式投了門生帖子。1921年上海交易所不景氣,蔣介石和陳果夫等經營的恒泰號經紀行虧空甚巨,蔣本人亦負債數千元,經黃金榮、虞洽卿出麵代為了結。當時蔣想去廣州投奔孫中山,黃金榮認為自己替孫中山先生出過力,就與虞洽卿一同資助旅費,使蔣走上了“國民革命”道路。

1926年至1927年期間,蔣介石當了北伐軍總司令。在到上海之前,黃金榮即和虞洽卿商量,退還給蔣門生貼子。蔣介石到上海後,由虞洽卿伴同去黃金榮家探望,黃改變了過去的師徒稱呼,對蔣說:“總司令親自到我家是我的光榮,過去的那段關係已經過時了,那張紅貼我找出來交給虞老送還”。蔣介石當時謙虛地說:“先生總是先生,過去承黃先生、虞先生幫忙是不會忘記的。”說罷從懷中取出一隻黃澄澄的金掛表送到黃金榮麵前說:“這是我送給黃先生的紀念品,聊表心意。”黃金榮接過表,連連稱謝。黃金榮對這隻金表,一向重視,每逢喜慶大事總要拿出來炫耀一番,一直保存到死後。

蔣介石北伐到上海時,警衛部隊約有100多人,駐紮在南市董家渡附近,蔣本人決定隨身帶警衛隊長便衣進入法租界。為了保護蔣介石的安全,警衛隊抽調了60多人,開了兩輛軍用卡車,由董家渡出發,經外馬路轉一枝春街,準備進入法租界的愛多亞路。車到一枝春街口,被法租界的安南巡捕攔阻,不許這批軍警進入租界,並將兩輛警衛車攔進法租界巡捕房,警衛班長也被扣押。黃金榮得知後,便向法捕房頭頭解釋說蔣總司令進入租界是來看黃的。黃金榮主張先讓被押的兩輛警衛車開進法租界遊行一圈,然後開到八仙橋鈞培裏黃家。法捕房同意了黃的主張,通知一枝春街的法捕房讓警衛車開進法租界。黃金榮辦了這事,頗得蔣介石的讚賞。1947年黃金榮80歲壽辰時,陳布雷從南京打電報給黃金榮,說蔣介石翌日來滬,到黃家花園來拜壽。黃金榮得知後喜出望外。下午,蔣介石來到黃家花園,身穿藍袍黑褂,頭戴銅盆帽,親自動手去搬一隻紅木大椅,又從其它紅木大椅上取下一隻軟墊,把黃金榮扶到紅木椅上,黃金榮連忙說:“不敢當,不敢當,行個鞠躬禮吧!”可是蔣介石卻已跪下向黃金榮磕了一個頭。磕頭時,黃金榮急得站了起來攙扶蔣介石,蔣說:“這次特來拜壽,表表我的心意,因為前線情況緊急,我馬上要走,請保重身體,多福多壽。”說罷就向黃金榮告別,匆匆離去。黃金榮準備好的宴席,蔣介石一口沒吃,連茶也沒有喝。後來,黃金榮不住誇讚說:“蔣總統真是個禮重義厚的大人物,我能受他這樣的尊重真是一生榮幸。”

1947年也是杜月笙60歲生日,生日前幾天,雖然來送壽禮的有宋子文、王寵惠、俞鴻鈞、湯恩伯、鄭介民、吳國楨等巨頭和社會名流,但他都沒有多大興趣,他最關心的是蔣介石送他一點什麼,好炫耀一下。因那時他已開始走下坡路了,生怕蔣會忘記了他。等了幾天,一直沒有看見蔣的禮物,他有點著急了,便掛起長途電話去問蔣的秘書陳布雷,希望陳代蔣寫幾個字給他裝裝麵子。陳當時也答應了,可是過了兩天,蔣的東西還是沒送到,他心裏很不安。眼看隻差一天了,忽然接到一個電話,說蔣已派了一架專機送來了禮物。他馬上接待這個專使,並立刻打開禮物,原來蔣親筆寫的“嘉樂宜年”4個1尺多大的字。以後陳布雷告訴了杜,說蔣聽到陳提出這件事的時候,沒有叫人代寫,陳也不便再催,沒有想到是他自己動筆。蔣介石除親筆題字與派吳鼎昌代表祝壽外,又叫兒子蔣緯國領著兒媳到他家裏拜壽,向他行子侄禮,杜對此非常興奮。因為杜月笙與蔣介石的交往忽冷忽熱,不像黃金榮與蔣的關係一直較為穩定。

抗戰期間在重慶,有一天孔祥熙在吃飯時告訴杜月笙,蔣介石認為四川幫會勢力太大,準備殺一兩個幫會頭子壓一壓。孔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勸杜要小心謹慎,不要被蔣找到借口。杜聽到這番話很受刺激,雖然他估計蔣要殺也不會殺到他的頭上,但對蔣介石這種翻臉無情的作風是很不以為然的。不久,蔣介石把兵役署署長、四川袍哥程澤潤槍斃了。原因是被蔣介石看到了死在機房街羅漢寺的新兵,其實兵役署已把兵交給了交通部的運輸大隊。責任不在程而在俞飛鵬,但因俞是蔣的親信,蔣不追查,卻把程殺掉。因此引起了四川袍哥的極大反感,準備大鬧一場,認為蔣介石不僅開始殺袍哥,而且要殺四川人,不能不團結起來拿點顏色給蔣介石看看,免得他再這樣亂殺。一些高級將領在重慶沒有被重用,早已萬分不滿,便到處挑撥,鼓動四川袍哥一定要借這事名正言順地大鬧一場。戴笠早已得到情報,正調集大批武裝特務準備應付,一場流血大案眼看就要發生了。杜得到這一消息,也了解到戴正在大肆布置,便出麵極力勸阻。他說,大家如果鬧了起來,蔣介石更會借口多殺人,槍杆子抓在他手裏,何必吃這眼前虧,同時也對不起孔祥熙,因他很關照我們,絕對不能這樣瞎來。許多袍哥頭子一向相信他,也考慮到鬧起來不會有好結果,這件事才慢慢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