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笑容,再度爬上了女孩兒的臉頰,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張狂地炫耀著:“老奸巨猾而又陰險毒辣,必要的是卑鄙的陰謀、狠毒的手段、陰沉的心計、周密的布局,唯有心狠手辣才能存活在這個不斷動蕩的世界上!像你這種滿頭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還做著什麼‘和平萬歲’的春秋大夢的小毛孩,快回家喝奶吧!!”
“……鈴仙小姐,我可不同意……”
低吟著的聲音,汗水流了下來,少女一字一頓地吐著字:“你不明白啊……”
“啊?什麼?你說說看,我不明白什麼?”
“……哈哈,有一種人啊,他們每天把不切實際的話掛在嘴邊,一遍一遍地說,一遍一遍地說,每天都會為了那種話而去做事……每天都會……不放棄地去做……”
“噗哈!為了不切實際的事努力,那不是笨蛋嗎!?”
“你果然是那麼想呢……你既看不到可拯救的這座島,也無法看到能夠被拯救的自己……”
“你想說什麼?”
“其實啊,就比如說我啊,總是把那句話掛在嘴邊呢——”
少女,抬起了頭。
高昂地,自豪地,即便笑不出來,卻依舊揚起了臉頰——
“正義,必勝!”
——轟——
狂嵐,再起。
彙聚起來的風,在一瞬間集結成了浩大的陣勢。
這是反擊的預兆嗎?似乎是的。
然而——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無聊。”
片刻,那怒號的風,卻再度停息。
隨著那句鄙夷的諷刺,一同消逝。
“無聊透頂。”
隻因,那粉紅色的女子,用手做槍狀,伸手,輕輕扣動食指,嘴中“呯”地吐出了一口氣。
隨後——
“咚!”
一具身體倒在了地上,徹底地趴在那裏。
是少女。
不僅僅是身體,更是那顆被踐踏了信念的心。
少女倒在了地上,像是被子彈射中了一樣。
不如說,就是想普通人被子彈射中後,一模一樣的反應。
但,這裏有所不同。
本是身為自然的少女的身上,卻出現的違和的事物——
有傷口,有血。
胸口,流出了——血。
心髒,刺痛。
同時,少女卻感到了被貫穿的痛苦,還有體內流失的力量,更有自己那逐漸變得冰冷的身體。
“哈哈哈……”
有女人的笑聲,那種不乏清脆,此時卻無比刺耳的笑。
“啊哈哈哈哈!”
嗤嗤地,鈴仙笑了。
“貧弱啊,貧弱啊!”
張狂,自傲,粉紅色長發的女子輕蔑地嘲笑著:“我說過的吧,別堅持站起來,更別妄想抵抗——你的精神會撐不住的……”
口中呻-吟著,但卻吐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的單詞,癱倒在地上的少女,似乎完全沒有理解發生了怎樣的狀況。
咦?
咦、咦!?
怎麼、怎麼會!?
我——我——
我的,心髒……
生命力,漸漸地流失。
身體,好冷。
然後,朦朧間,聽到了這“善意”的告解——
那女人,這樣說著:“聽說記者都見多識廣呢,那麼文小姐,請問你知不知道,‘身體器官細胞會在大腦錯誤指示下進入錯誤的狀態’這件事?”
美妙的聲音如綿長的溪水般流淌在耳畔,鈴仙細細地說著,像是在講睡前小故事一樣的淡然,在此刻卻更顯瘋狂。
“比如說,被催眠後告訴你手臂被燙傷了,手臂會真的出現燙傷痕跡。所謂燙傷痕跡,就是相應部分的身體細胞“認為”自己進入燙傷狀態造成的。”
紅色的痕跡,漸漸的擴散開來。
染濕了少女衣襟,同時也染濕了大地。
“那麼,如果把‘燙傷’這種事替換一下,轉換為其他比如‘槍傷’、‘刀傷’、‘電擊傷’,或者更深一層類似‘器官衰竭’、‘呼吸道阻塞’、‘心髒驟停’,會怎麼樣呢?”
後退兩步,把腳下的皮鞋從紅色的血液上挪開,瞅了幾眼那濃稠的紅,鈴仙得意地撇著嘴角,繼續用令人不舒服的語氣說道:“答案很簡單,你也切身的體會到了不是嗎?怎麼樣,多久沒有被子彈擊中了?心,不舒服嗎,不可能吧~”
“自然係也的確有夠棘手的,的確,要是說出什麼催眠風啊冰啊之類的話我自己都會捧腹大笑吧。但……就算沒有實體存在,你們自然係能力者的意識也與一般人無二對吧。”
“所以說,即便稍稍也些困難,不過……隻要本質還是人,就擁有所有人類共有的缺陷——”
“人啊,太容易被暗示了。”
頭頂的兔耳似乎動了一動,搖晃起了腦袋,看起來格外隨意的樣子,鈴仙豎起一根手指,像是交響樂隊中的指揮一樣在空中揮舞著。
“很簡單的道理,就像一個魔術師的表演是否成功,並不取決於舞台的絢麗或是手法的精妙,而是要抓出觀眾的一切精神注意力。換言之,讓所有觀眾在無意識地情況下陷入魔術師的暗示中,甚至成為‘魔術’的‘一部分’。”
“哈哈哈,理解了嗎?你早就成為我創造的幻覺中的一部分了,不僅是精神上的傷害,物理上的傷害我依舊可以創造的出來!”
紅芒更加的耀眼,而少女視野中的一切,卻變得黯淡起來。
“文小姐,你,注意到了嗎……?自從你上島後,就一直存在的‘事物’……”
但在少女的眼中,唯見那上挑的嘴角,是那樣的,清晰可見!
“那個就是,我催眠的障眼法——”
那嬌豔的紅唇,搖曳著:
“我所對你,施加的‘暗示’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