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玄學思想】
玄學,是對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時代思潮的指稱。“玄”指黑色,有幽深莫測、微妙神秘的含義,但是,玄學並不能等同於神秘主人或唯心主義,魏晉玄學是中國思想史辯證發展的一個環節,它實質上是先秦道學思想的複興,同時也汲取了先秦名家的思想資源,主要圍繞著普遍性與特殊性、共相與殊相問題展開思辨。玄學可分為“貴無論”、“崇有論、“無無論”三派,也可以看作是三個階段。 魏晉玄學的思辨方法,當時人郭象概括為“辨名析理”。名就是名詞,理就是一個名詞的內涵。一個名詞代表一個概念,而一個概念所指的對象就是一類事物的規定性,也就是理。感性認識的對象,總是具體的,一草一木,都不相同;理性認識就不是關注具體的這根草、那棵樹,而是抓取抽象的草和木的類別規定性。天地萬物千差萬別,它們除了都是“存在”著的以外,再找不出別的共同性質,所以中國古人把天地萬物的最高的類名,稱作“有”。“有”這個最高類名,對萬物什麼也不能具體規定,等於取消了萬物各自的性質差別。實際上,不存在什麼也不是的東西,所以,抽象到極點的“有”也就是“無”了。上述這些本來是屬於認識論的問題,但魏晉玄學的“貴無論”派由此所展的思辨,則引向了本體論,它把“無”(或稱作“道”)看成實體,認為由“無”生出“有”,“有”再生出天地萬物,“崇有論”則是對這一觀念的否定,回到了唯物論的基點;“無無論”同樣也反對把“無”當作實體,但是它否定了“崇有論”對“玄遠”和“越名教”的否定。這就顯示了魏晉玄學的本質特征:在“辨名析理”的方法下麵,魏晉玄學的思想內容具有現實的指向性,是一次觀念的更新。漢代自董仲舒起,強調所謂的“名教”,即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三綱”,實質上就是無論君王如何荒淫無道,做臣子的都須無條件地盡忠。漢末以來,天下大亂,社會現實給思想的自由提供了可能。玄學討論名、實問題,就是要推翻虛偽的名教;崇尚虛無玄遠,以“辨名析理”來遠離實際,目的是要跳出舊藩籬。 魏晉的名士們放蕩不羈,相互見麵就辯論,這種風氣在《世說新語》一書中可見一斑。但名士們所用的理,是抽象的概念,不是具體的事物和實際問題,所以他們的“辨名析理”就成了“玄談”或“清談”,成了精神娛樂、智力遊戲。中國人總的思想特點是注重實際,對抽象思辨缺乏古希臘人的那種興趣。在人們的印象中,清談是要誤國的,魏晉玄談當然也被視為缺乏經國致用的追求,“真所謂無用之談也”。但是,玄學家的辯論也自有積極的意義,它雖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卻可以使士族貴族宣導心氣,集中思慮,使心性不流於淫邪,精神境界獲得改善。哲學思辨雖不能立即增加人們對於實際事物的具體知識,但肯定能夠提高對於實際事物的知解力。名士們舉重若輕,談笑之間,就在淝水之戰中以數萬弱旅擊敗前秦百萬之眾,奠定南北朝格局,在東南延續中原文化數百年,這可以作為一個例子。因此,對魏晉玄學注重抽象思維的特點,反三綱名教的自由觀念,應予肯定。
【明清之際的啟蒙思想】
明清之際,封建社會危機已經明顯暴露,資本主義萌芽和城市市民階級開始出現,又發生了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和尖銳的民族鬥爭。這些矛盾叢聚,造成了激烈的社會動蕩,刺激著文化思想界。如同春秋戰國時期一樣,各種思想在這一時期勃興,大放異彩,形成了一股帶有啟蒙精神的思潮。這一時期的啟蒙思想,不是表現在個別的思想領域裏,而是反映在思想的各個方麵。盡管此時具有啟蒙精神的思想家,隻是少數進步的知識分子,而且他們的思想還假托上古三代的理想,運用著舊時代的語言,但是,他們能用舊的基礎創造新的思想,衝破舊的傳統和教條。他們不是要對已經破漏不堪的封建社會做“補天”工作,而是朦朧地向往著未來的新社會,表現了“曆史的樂觀主義”。他們眼界開闊,具有洞察和猜測能力,代表了進步的社會階級即市民階級的利益,因而具有近代資產階級思想的某些特征。這些特征,突出表現在黃宗羲所著的《明夷待訪錄》中的社會政治思想方麵。黃宗羲主張民主、平等和“議會政治”,激烈批判了君主專製主義。他一反過去傳統的經濟思想,主張工商皆本,重視貨幣的作用。要求平均土地等等,直接或間接地反映了資本主義萌芽時期的市民階級的要求和願望。就關於其中土地平均的思想看,它實質上不同於這個時期在農民革命一中所提出的“均田”思想。農民革命的均田思想,是封建小農平均主義思想的進一步發展,雖然它是農民起義的思想動力,並企圖以武裝革命的手段加以實現,但它並不能帶來近代的經濟思想。而明清之際啟蒙思想家的社會政治、經濟思想,大都是以曆史的觀點提出的。他們表麵上用了“法古用夏”的手法,而實際上是在“援古籌今”,他們深信自己所憧憬的民主平等社會是曆史進化的必然。黃宗羲是其中的突出代表,到了清代,章學誠繼其傳統,就史學本身提出了進步的思想。啟蒙思想家之所以眼界開闊、思想奔放,是由於他們一般都具有“近代推論的思維方法”。這種思維方法,是與他們在哲學上的唯物主義分不開的。在這方麵比較突出的是王夫之和後來清代的戴震等人。他們雖然是沿著張載元氣本體論的思想發展而來,成為中國古典唯物主義的最後兩位大師,但也是開啟了近代思維活動的兩位哲學大師。其中王夫之在氣的根本問題上,擺脫了張載等人所理解的那種狹隘的實物性,而從哲學意義上概括出了物質是世界最本質的屬性,因而能更好地說明物質世界的多樣性與統一性的關係。在這個基礎上,王夫之在認識論、辯證法等方麵也達到了古典唯物主義的最高水平,並從中孕育出一些近代的哲學思維。戴震以其傑出的唯物主義思想,對唯心主義理學作了猛烈的批判,與明末以來的進步文學思想相呼應,表現了反封建禮教和要求民主、個性解放以及要求理性的近代市民思想。可以說,明清之際的啟蒙思想不僅在哲學上,而且也在自然科學思想上萌芽著近代的思維方法。
【李贄的叛逆精神】
明末思想家李贄橫空出世,不僅對當時的思想界衝擊極大,即使到後世也仍有重大影響。他的哲學思想是王守仁和王畿的心學的一個演變結果,但其獨創性十分明顯。其主要貢獻在於他對於封建正統思想的某些方麵的懷疑和批判。這種懷疑和批判的理論根據是他的《童心說》。他說:“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人而非真,全不複有初矣。童子者,心之初也。”所謂“真心”就是普通人所說的真心真意,是對於假心假意而言的。李贄所要批評的對象,是當時那些“口談道德而心存高官”、“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的假道學家。他也批評了當時的科舉製度,當時的科舉考試主要內容是八股文,八股文號稱是“代聖人立言”,其實是一篇篇假話空話。李贄進而把他的批判推及到整個的道學,他說所謂的經典,無非是那些迂腐的門徒,懵懵懂懂,記憶孔孟的學說,有頭無尾,得後遺前,名隨其所見而胡亂寫到書上。後來的讀書人不能細察真相,就說出自聖人之口,奉為絲毫不可加以懷疑的經典。而其實,其中大半不是聖人的言論;即使是出自聖人之口的,也不過是針對具體問題而發,就像因病發藥、隨時處方一樣,這類臨時藥方怎麼能當做萬世不移的真理呢?李贄這樣的說法,在當時簡直是大逆不道。 李贄否定了儒家經典的真理性,提出以“童心之言”為標準,即一個人根據自己對於事物最初的反應來作獨立的判斷。他認為,“童心之言”才是最可靠的,這樣的“言”可能和孔丘不合,但那是無關緊要的。他說,天生一個人,自會有一個人的完整性,不需要得著孔子才足用。千古以前無孔子,難道人就不是人了嗎?王陽明隻說“知善知惡是良知”,他所說的良知隻限於關於善惡的判斷,李贄的“童心”不受這個限製,凡人生來就有的能動性,都在“童心”的範圍之內。照他所說,人隻有根據“童心”說話,所說的話才是真話;根據他的“童心”辦事,所辦的事才是真事;根據“童心”而生活,這個人才是真人。這就是李贄對於王守仁“良知”說的發展。封建時代重農抑商,這是地主階級的經濟政策,也是地主階級和商人進行階級鬥爭的主要策略。商人階級的態度就是地主階級沒落的開始,為私或重利是商人的特點,所以李贄為“私”和“利”辯護,就是商人抬頭的標誌。李贄也反對輕視婦女的封建傳統。在封建社會中,婦女的地位是很低的,婦女是低於男子一等的人,“婦女見短”就是說婦女沒有遠大的見識,而李贄完全否定這一點。李贄的婦女觀,也是封建傳統觀念開始沒落的標誌之一。
【易經、易傳、易學】
《周易》研究首先要將“經”、“傳”、“學”分開。“易經”是西周時的占術。“易傳”是戰國時對易經哲理的解釋。“易學”則是漢以後形成的對《周易》注釋、解釋的專門學問。 《周易》最初不過是西周時期所占之事的記錄彙編而已,把它奉為經是後來儒家所為。但儒家從孔子開始。從來不相信占術,而是借《周易》來宣傳他們的政治倫理和哲學主張。荀子所說“善為《易》者不占”即是一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