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嫂慢騰騰地走進內屋,見有一陌生男子坐著,更不知該如何開口,抬頭又見到若然鼓勵的眼神,隻得顫顫道:“大妹子,金老板……她……她……”
“秀心姐,她……怎麼了?”看到張大嫂欲言又止的樣子,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中悄然升起。可若然昨天才剛剛去看過秀心,她隻是精神有些不濟,倒還不至於出什麼岔子呀。
張大嫂想到屋外捕頭們還等著問話,知此事幹係重大,隻得道:“她死了。”
雖然剛才看到張嫂的表情,就已經做了最壞了的打算,但當這個消息來臨時若然還是因為巨大的刺激而身形微微搖動。沉浸在震驚與失落中的若然全然沒有意識到一向冷情的自己竟為了一個並未深交的“外人”的死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傷。
見若然沉浸在自己哀傷的情緒中,張嫂想到事情緊急,正欲喚醒她,卻被慕容吟風一個手勢攔下。想起這個陌生男子竟是一個月前在錦繡大會上出現的慕容山莊的少莊主,張嫂訕訕地收住了口,靜侯在一旁。
“什麼時候的事?”約摸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若然才從那個令人悲慟的消息中緩過神來,低聲問道。
“什麼?”正在思索待會兒如何應付外麵久等的官差的張嫂對這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話,感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昨晚戌時發現的屍體。”慕容吟風接過若然的疑問,回答道。
若然吃驚地望向慕容吟風,奇怪他為什麼會知道,不由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嗎?”慕容吟風甩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卻也不正麵回答若然的問題,隻半正經半玩笑道:“隻要是我想知道的,就沒有什麼不知道的。”
“然妹子,我想說,官差在外麵,等你問話呢。”趁若然被慕容吟風這句“自大”的話嗆得說不出話之際,張嫂連忙抓住機會上前道。
“官差?”想不出官差找自己的理由,若然感到甚是疑惑,不由地問道,“我又不是秀心的什麼人,他們找我幹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張嫂搓著手,低頭道。
“恐怕是因為在這個案件中你殺死金老板的嫌疑最大吧!”仿佛對若然疑惑的表情很滿意似的,慕容吟風繼續笑道。
“我?哼。”猛然間意識到完全被對方掌控了談話的節奏,若然不覺更感惱怒,輕甩衣袖,破門而出。慕容吟風也不以為意,卻又似乎對外麵將要發生的並不在意,繼續坐在椅子上品著茶。這倒是為難了張嫂,跟著若然怕怠慢了客人,陪著客人又怕若然在外麵吃虧,權衡再三,小跑幾步,跟上了若然,屋內空留慕容吟風一人以及他那抹招牌式的邪魅微笑。
“各位大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見來的三人是捕快裝扮,若然行了標準的萬福禮,甜聲道。
“廢話少說。”一個大胡子的捕快不耐煩地打斷了若然的行禮,顯然他對若然讓他們等了這麼久感到非常不滿。
“就是,我們可沒這麼多時間在這裏耗。”另一個胖子捕快立刻出來聲援大胡子,道,“我們問一句,你答一句。”
“是,大人。”知道為今之計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然隻得顯出很乖順的樣子,低頭垂眸應聲道。
“昨天,也就是洪泰十四年十月初三,你去過‘金錢繡莊’嗎?”三人中最瘦的那個捕快更直截了當地問。
“去過。發生什麼事了嗎,官爺?”若然老實答道,卻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見若然一臉疑惑的表情,胖子開口問道:“那你知道‘金錢繡莊’的老板娘死了嗎?”
“什麼,秀心姐死了?”若然猛地從座位上起立,不禁失聲痛哭,“嫂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她這麼好,不可能的……”
張嫂怔怔地看著抽泣哽咽的若然,但到底也是個機警之人,馬上反應過來她這是在演戲,於是連忙上前配合地扶住似雙腳無力的若然。若然知張嫂已然會意,便索性將整個身子癱倚在她的身上,稍稍平複了激動的心緒,對捕快道:“大人,可知秀心姐是怎麼走的?”
大胡子倒是對若然的如此表情甚感驚訝,心中竟覺得此事非她所為,故而也跟著動容道:“她死在自己房間的浴桶中,失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