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生?(3 / 3)

老陳看著此時的狀況,更加著急,拚命的去推動被堵死的出路,憑他一個瘦弱的身軀如何撼動成噸的巨石,完全無濟於事。待到水浸過他脖子的時候,他徹底絕望了。

老陳看看仍然在努力的約書亞悲傷的說道:“看來,這次我們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喂,洋鬼子,你就不想臨終說些什麼嗎?“

約書亞雙手一邊在水中拔著岩石,一邊氣喘籲籲的說:“我隻想說,快來幫幫我!“

老陳搖搖頭:“算了,放棄吧,這是無法改變的命運。洋鬼子,沒想到死時,身邊還有你這麼一個人,算是我陳盺書幸運,雖然我們相識時間很長,但真正了解你卻隻有在這兩天的時間內。“

約書亞不耐煩的說道:“陳,不要絕望,上帝可沒說要招我回去的話。快來幫忙!“

而此時,水位已經淹到老陳的脖子處。

老陳仰著頭掙紮著說出最後一句話:“絕望?算是絕望吧。“說罷,整個封閉的空間已全部被水裝滿,根本沒有可以呼吸之處。老陳嗆了幾口水之後,暈死過去,沉底了。

約書亞心中一驚,暗自罵道“該死!“嘴上說著該死,但還是生憋了最後一口氣,沉下水去,想將尋死的老陳拉上來。

約書亞在水中拉住了老陳,防止他在向下沉,約書亞看到了剛才被他一槍擊中命門而死的那頭巨獸食金。心下頓時大開,死命遊到食金麵前,放開老陳,兩手用力去掰食金的上下顎,但要想掰開哪有那麼容易,約書亞咬緊牙關,腦門上的青筋都憋紅了,用盡全身的力氣。

約書亞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次海難,與妻子沉入深海之中,意識逐漸模糊,眼看著懷中的妻子繼續下沉,卻無能為力。生命在他的注視下逝去。想到這裏,約書亞大吼一聲,也不管嗆不嗆水,雙臂陡然發力。

咕咚一聲,終於,碩大的食金生生被約書亞撬開了嘴巴。張開嘴巴的同時,一顆巨大的氣泡也隨之飄出,約書亞乘機鑽了進去,又將老陳也拖入氣泡中,氣泡中有充足的空氣,應該是食金臨死時,吸入的最後一口陽氣。

少頃,老陳在氣泡中轉醒,看看周圍明白了一切,茫然問道:“你這是何必呢,氣泡終會破,你我終究會死。“

約書亞不等老陳說完,大聲叱喝:“我不會放棄一絲求生欲望,我的命,擔負著妻子的靈魂。況且,我們身上,還背負著數千礦工的希望。死!對我是恥辱!“

老陳聽到約書亞這話一出,嘴角露出笑容,進而笑出聲來。老陳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禁讓約書亞大吃一驚。

隨著老陳的笑聲,周圍的一切環境竟然也化作虛無,黑漆漆的一片混沌世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貪婪,恐懼,絕望!學道之人難以攻破之毒,上虛幻境,顯爾心性,試煉既已通過,快快轉醒吧!”

躺在石陣中的約書亞猛的睜開眼睛,喘著粗氣,愣愣的看著周圍,眼前呈現的,除了老陳驚喜的表情,還有身後那八個山洞。他這才緩過神來。扶著牆慢慢站起。

約書亞:“陳,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噩夢,呃……。。”

約書亞欲言又止,轉移話題道:“也許是我今天遭遇的怪事太多了。”

老陳心下明白約書亞遭遇了什麼,但卻也不點破,老陳能感受到約書亞身上微妙的變化。心裏嘀咕著:師父所說的應命之人就是他嗎?為什麼會選一個洋鬼子,雖說他通過試煉,德行也尚佳,但終究是個洋人……。難道…。。他也是我的造化嗎?唉……且行且看吧。“想著想著,不由自主的搖搖頭。

約書亞看老陳沒有多說什麼,再次說道:“陳,我現在是真糊塗了,這八個洞到底是什麼情況?“

老陳從約書亞的說話中回過神來,看著八個洞口,此時他心裏已經十分清楚,如果提前不知道這洞會讓人進入太虛幻境,任哪個易門大家都會認為的八門天道,這並不是考驗闖入者的關卡,而是挑選繼承人的幻境入口,八個洞穴演化為,天,地,山,澤,火,水,雷,風。乃是鑄造上虛幻境中看似非常真實世界的八個必要元素。一旦繼承人闖過關卡,就要坦然接受即將發生的一切,此乃命中注定。

老陳此時心裏的疑惑更加強烈,究竟這幕後之人是誰,為何在這重洋之外,萬裏之遙的美洲,設置如此多的障礙,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的正在出神,約書亞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

“嘿,陳,快來看!”聽約書亞的聲音,必是又有什麼奇異的場景的發生。

老陳跟隨者約書亞的步伐,進入其中一門,沒想到,這看似幽深的洞,穿過後洞內確是豁然開朗。原來自始至終,倆人都在幻境之中,沒有踏入洞穴一步。

映入他們眼簾的景象,令他們驚詫萬分。在這片寬闊的石洞中,漂浮著數千盞天燈。天燈發出幽弱的光,好似一個個哀怨的眼睛,將陰暗的洞穴照亮。洞頂仿佛是一麵天然的換氣扇,通向上方,隱約可以見到盡頭的一點亮光,可見這裏應該是一座早已廢棄的死火山。

幽藍的天燈照亮了山壁上所刻的大字。

是幾句用小篆說些的讖語。約書亞自然不認識,老陳皺起眉頭仔細觀察著。

既過生死三關,當得無疆壽相,造化有緣之人,承我所托重事,福禍自當順從,守護萬世真皇。

老陳看完這六句,真是雲裏霧裏,莫名其妙,但又向洞內最深處看去,是一塊方形的平台,依稀可以看見那裏坐著一個人。而他的周圍則放置了十口巨鼎,巨鼎用銅管相連,鼎下放置有藥箱不計其數,平台上擺放著早已風化的草藥,平台周圍被岩漿環繞,隻有一座人鑄石橋,整個洞內宛如一座巨大的實驗室。

約書亞回頭看看老陳,老陳能表現出來的也自然是目瞪口呆。

約書亞壯壯膽子,踏上石橋,走到平台之上,這時,他才看清楚,那平台中坐著的,是位老者,老者閉目而坐,身穿粗布道服。手中捧著一個華麗的木盒,而木盒中盛放著一顆早已幹癟的丸藥。

約書亞尋找老陳,卻發現老陳正摸著巨鼎,不時發出讚歎之聲。約書亞對著那閉目老者說:“打擾,請問………。”

但老者並沒有回答,坐在蒲團之上,紋絲不動,約書亞感到異樣,伸手去摸老者脖間的動脈,不料,手剛觸碰到,團坐的老者瞬間化為亟粉。癱成一堆,古舊的布衣也隨之堆下。那顆丸藥骨碌碌的滾到老陳的腳下。約書亞被嚇的不輕,跌坐在地上。他萬萬沒想到一個看似隻是睡著的人會化為粉末,並且連骨頭都不剩。

藥丸被老陳撿起,老陳向約書亞走來。約書亞這才晃過神來。

約書亞:“這是怎麼回事?”

老陳看著老者化成的粉末,一卷竹簡被埋在粉中。老陳伸手將竹簡取出,展開。隻見上麵用小篆密密麻麻的記載了很多。約書亞的視線此時早已被另外的東西吸引住了,在老者的背後的釜中盛放著許多金器。約書亞拿起金器,放在釜沿上猛鑿幾下,金器留下深深的刮痕。

約書亞頓時喜形於色:“陳!金子!全是金子!看來我那場夢真的沒有白做,嘿,雖然不多,咱也足夠給那些礦工安置個舒服些的家了!”

老陳的注意力在那卷竹簡之上。並沒有約書亞的興奮,約書亞自討沒趣,自顧自的繼續收攬金子去了。

老陳看完這卷竹簡長歎一聲:“古之傳說,今日方得臨事,我之幸哉!”

約書亞:“陳!你說什麼?”

老陳放下書簡,舉起丸藥,仔細觀察,並說道:“沒想到這就是長生之藥啊!”

約書亞聽到這話,放下手中的金器,難以置信的問道:“什麼?長生藥?”

老陳看著約書亞笑了:“約書亞,你知道中國的曆史嗎?”

約書亞不假思索的回答:“是的,我可是這華人區的治安官!你們清朝,從第一個皇帝到現在,已經有200多年了。”

老陳搖搖頭:“二千年多年前,中國還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國家,一位霸主,統一了紛亂中的華夏大地,他叫嬴政,史稱始皇帝。而他手下有一個著名的方士,以煉金鑄丹聞名於當世,那方士名叫徐福。”

約書亞疑惑的看看那堆粉末:“難道就是他?”

老陳繼續說道:“沒錯,徐福學貫五車,精通百家精髓,之後奉始皇帝之命,東渡仙山求取長生之藥,從此失蹤。”

約書亞聽到這裏,打斷老陳的話:“你是說他從中華來到這裏?二千年前,橫渡太平洋?”

老陳再次展開書簡:“按照這書簡上記載,他在仙山尋到製藥之法,歸國途中,糧水皆盡,幸好偶入倭奴國,倭奴國王補以輜重後,他重新踏上歸途,不料海上難辨方向,他漂洋過海,竟然來到了這裏,曆時整整五載光陰。但這片土地上的蠻人,我想應該是那群印第安人,和他們起了衝突。徐福無奈隻得退居到這裏,但皇命不能違背,徐福開始根據那仙山仙人的指點,自行研製長生之藥。這些都是當年他煉丹所成。”

約書亞關心的問:“最終被他練成了?“

老陳:“沒錯,他忍痛將五百童年五百童女煉製入藥,與草藥,金器共同練成了五枚長生之藥。“

約書亞笑了:“我可不信,陳!長生是上帝賜予亞當與夏娃的能力,但他們離開伊甸園之後,就失去了永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永生,隻有上帝。“

老陳:“徐福練成長生藥之後,親自嚐試,雖未永生,卻得到了八百年的長壽。“約書亞聽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瘋了嗎?他說出這種話,你也相信?”

老陳笑笑,繼續說:“為了防禦印第安人,他命令工匠們鑄造墨潭,盲蛇陣。並派出貼身侍童攜帶了煉製好的三枚長生丸回去大秦,請求始皇帝派兵來援助。自己則留了一丸等待,但八百年過去了,援兵卻從未來到。他深信,送信人早已遭到不測。“

約書亞說道:“這裏和大清隔著一個太平洋,一個人怎麼可能安全渡過。”

老陳:“是啊,試藥成功後的徐福眼看著工匠和衛兵相繼老去,皇命必然無法完成。而洞外的蠻人卻逐漸強盛起來,無奈中留下這枚長生藥,等待後世有緣之人進得洞來,破關取藥。”

約書亞:“但,那些關卡那麼陰毒,什麼人才能活著取到藥?”

老陳:“徐福在這書簡中寫道,破關之人,必須有膽有識,精通五行數術,善於觀察,分析,做出準確判斷。不光如此,還必須闖過那八道石門………。。成為玄學門人。“

“陳,那八道石門除了讓我睡了一會,好像也沒有什麼用吧?”

老陳沒有應答,約書亞自然不知道那上虛幻境的真意,此時的約書亞已然是通過考驗的玄學傳人,但老陳仿佛出於某種考慮,並沒有向約書亞明說。

老陳頓了頓,繼續說道:“待到勇士取藥之日,若還能念徐福苦心,希望他能回到大秦,盡心盡力輔佐後世帝王,已保大秦千秋萬世,他這是要給大秦尋出一個長壽的將才啊!“

約書亞:“那個秦朝,後來怎麼樣了?“

老陳:“他雖然學通百家,卻根本沒有料到,秦朝二世而亡與楚漢。哎………。造化弄人。“

老陳將書卷展開到最後,突然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是一條細絹,老陳打開隻看一眼,慌忙合上,細絹之上仿佛還記載著什麼更加重要的信息。老陳將細絹放在胸前貼身藏起來。他看看約書亞,沒有多說什麼。

約書亞聽了這些繁複的話後,仿佛隻有一種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好像好厲害的感覺。約書亞沒有去深入了解這些幾千年老掉牙的閑事,而是用徐福的布衣倦裹起許多金器。

老陳走到約書亞身邊,將那錦盒和藥丸塞在約書亞手中。

約書亞打心眼裏不相信八百年長壽之類的話,但既然徐福臨死還捧著那枚藥,自然也應該是個了不起的寶貝。

約書亞:“陳!這個你留下,我不懂你們那些所謂的法術,你應該更合適擁有它。”

老陳沒有理睬約書亞的話,硬是將錦盒放在約書亞貼身的衣服口袋中,口中還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在大清有一個同門師兄,從小一起長大,現在高拜天津衛漢沽鎮守千戶,你有機會將這藥拿給他看看,或許他能弄清楚,這藥到底是真是假。”

約書亞拍拍老陳。

約書亞:“陳!走吧,這趟沒有白來。”

老陳回頭看看徐福所化的那堆骨粉,心有不忍。

老陳:“中華人講究入土為安,但這裏全是岩石,我們就把他撒在岩漿之中吧。”

約書亞點點頭。倆人將徐福殘留的骨灰盛放在鐵釜之中,倒入環繞平台的岩漿。

老陳:“出去之後,把這座礦洞封了,以免有人誤入喪命。”

約書亞雖然知道礦洞的所有權在州政府,封閉礦洞可是大事。他說了不算,但不如索性去爭取一次,以免真的有人再進來,導致印第安人的慘案。想到這裏,約書亞肯定的說道:“我盡力。“

在回來的途中,老陳始終在觀察著這個約書亞,但這幾乎一天的艱難路程,讓他那副老邁身軀疲憊不堪,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考慮其它,終於二人重新穿過幾道關卡後,看到了礦洞口那道日光。

洞口外,圍著一群華人議論紛紛,隻見約書亞攙扶著老陳從洞中蹣跚而出。大家迅速圍了上去,問長問短。約書亞在華人礦區當治安官,中國人花言巧語的調調也學會了不少。

約書亞:“大家散散,這洞比較危險。大家淘金時不要進去的太深。洞裏毒蟲很多。我會盡快上報政府,關閉礦洞。”

可是有的人不願意了,人群裏有人叫囂著:“我們就是來淘金的,礦洞關了,我們怎麼吃飯啊!”

約書亞聽到這話,眼神狡黠:“別擔心,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說著,將從洞內帶出的裝滿金器的包打開:“這些如果平分給大家,應該足夠可以在這裏安居樂業,過個幸福日子了吧!“

看到金器,人群中頓時仿佛炸了鍋一般,大家紛紛問著:“長官,這些是金子啊!真的要分給我們嗎?“

“長官,分我們這些東西,不會另有所圖吧。“

“長官,你不是騙我們吧!“

……………………。。

約書亞聽到人群的議論,自然也猜到了大家會抱有疑惑的心,隨即大聲說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當然對你們另有要求,你們分到這些錢財後,要遵守我加州憲法,做一個合格的公民。納稅,生產,服兵役,就是你們以後一定要遵守的職責!明白嗎?“

人群聽到約書亞的話,愣了片刻,頓時情緒高昂,大聲喊道:“萬歲,我們有了長官的幫助,以後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個公民了。“

“長官!我們真的不再是礦工了嗎?“

人群歡呼聲此起彼伏,約書亞也沉浸在大家的歡樂之中。老陳看到人群的歡呼,也不禁融入歡樂之中。畢竟這些年來,他親眼目睹了華工的慘狀。如今看到這些華工終於免去了不平等的苦役,由衷的為他們高興。

人群裏,混跡其中的印第安大祭司默然看著曆經磨難逃出生天的約書亞與老陳,轉身離開,向深山的方向走去。看到擠壓在東方海邊的烏雲,不禁停下腳步。

大祭司邊走邊想:英雄終於誕生了,但邪惡的力量也在東方開始集結,先祖啊,希望未來整個世界的無情變故,不要讓我的族人卷入遭受痛苦和災難,希望祖先和萬神選出的人能夠化解這場未知的浩劫吧。“

山林在風中呼嘯,仿佛先祖在回應大祭司的請求,也仿佛在慶賀得到自由之身的華人礦工,但更多凡人會認為,那隻是黑夜降臨前的晚風而已。

約書亞和老陳道別後,回到了自己的警官巡查室。

而老陳則神秘的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瘸一拐的捧著書簡,繞過礦洞,來到一座峽穀之中,峽穀口,停住幾匹馬,馬上的人身穿粗布牛仔衣,帶紅色麵罩,不用說,就是馬賊。

一個頗似首領的馬賊沉悶的問老陳:“約書亞有察覺?“

老陳戰戰兢兢的回答:“我沒有經過放置軍火的地方,他根本沒有發現洞裏的秘密,沒有,東西很安全,我說服他要封閉礦洞,他會向政府申請,這件事他不知情,真的。”

首領回頭和同伴們笑了,戲謔的說:“陳大人!別緊張,朝廷追查了你這麼久,我們兄弟違抗太後懿旨守著你這條命也有十幾年了吧,我們發財保你性命,這交易你覺得不虧本吧?不過,現在,你放心。你也再不用日夜守著了,回清國和你的親朋們團聚吧。”

老陳聽到這些,仿佛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剛要露出笑意,俯下身子準備道謝。

首領看著低頭的老陳,慢慢的從胸前摸出手槍,抵在了老陳的腦後,老陳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完蛋了,我這條老命,今天是要送在這裏了!”

“啪”,一聲脆亮的槍聲響起,整個峽穀在槍響後隨之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