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東洋鬼子西洋兵(3 / 3)

那人見柳生堂若有所思,喃喃的說道:“惡徒陷害?這麼想來,我也是如此,咱倆也算是有緣人。他是我最看重的徒弟,沒幾年的時間竟然可以習的我家傳絕學精要,本以為他可以繼承我的衣缽,沒想到……此徒狡詐多謀,將我誆騙,我誤中奸計,錯殺反對新政的下野黨幹事,鋃鐺入獄,家傳至寶卻被此惡徒盜竊。”

柳生堂聽到這裏,驚奇的發現,這人的經曆竟然和自己如此相像。心裏頓時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情不自禁的問道:“你的徒弟叫什麼?”

那人略一沉思:“惡徒來時自稱江戶人士,聽他操著江戶口音,這點倒是毋庸置疑,他叫麻木丁次郎。”這一說,柳生堂怒目一睜,果然,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麻木丁次郎這幾個字像刀一樣刻在他的心裏。柳生堂猛的站起:“麻木丁次郎!”那人斜眼看看柳生堂,皺眉問道:“怎麼?你認識?”柳生堂強壓怒火:“我說的惡徒,也是他!就是他騙的我身陷囹圄!”

那人一頓,仔細看看柳生堂的臉,疑惑的問道:“你是柳生新陰流的宗主柳生堂?”柳生堂雖為望族,但家道中落後,新陰流已是籍籍無名,難得有人會記得自己的名字,他感到頗為驚奇:“或者…。。你認識我?”那人沒有馬上回答,反倒是看著柳生堂,臉上逐漸露出笑容:“嘿嘿嘿。。哈哈哈哈。我恨了三年的柳生堂,沒想到也是個倒黴鬼…。嘿嘿嘿…。哎……。。命運捉弄我啊!”柳生堂被這人沒來由的話說糊塗了,怔怔的看著這個半瘋之人。

那人撩起披在額頭的長發,原來他的額頭上深深凹陷下去一條縫,乍一看如同長在腦門的眼睛。想必是生來就已具備。柳生堂頓時知道眼前此人是誰了,正是如此,此人就是丁次郎口中的一刀流高手小野天目鬼。

柳生堂原蒙冤之後,曾以為這個天目鬼隻是丁次郎捏造出來的人,沒想到卻會在監獄中與他不期而遇。看來丁次郎那一身強橫的劍術定是同此人所學,徒弟尚且不弱,師父的實力必然強橫。想到這裏天目鬼卻開口說話了:“柳生堂?看來這三年來,我完全想錯了,還以為你指使丁次郎混進我的府邸,名為拜師,實為奪寶。”

柳生堂不解的問道:“奪寶?我都不知道你是否真有其人,怎麼會知道你還藏有什麼寶貝。”

天目鬼慘笑了:“嘿嘿嘿…。好厲害的丁次郎,先後將兩位師父都送進了監獄。“說罷,怒目一視,橫空劈出一掌,這掌力道奇大,劈在鐵床之上,鐵床瞬時凹陷下去。若是此掌劈的是人,那必是骨斷筋折,柳生堂沒想到這個劍術高手,唐手的功夫也是如此了得。心下不禁升起一種英雄相惜的感覺。天目鬼握緊拳頭,顯然怒氣還沒有消去。

柳生堂問道:“他究竟為何會陷害我們?“天目鬼用吊眼瞅瞅柳生堂,好像在告訴他,這事你都不知道?天目鬼舔舔幹巴的嘴唇:”看你年紀尚輕,你的父親沒有告訴你關於長生卷的事嗎?“

柳生堂搖搖頭:“我父親在天皇改製後,公然反對內閣取消武士供俸祿食的決策,在衝突中死於槍擊,他去的太突然,沒有留下什麼話。”天目鬼看到柳生堂如此反映,肯定他對這件事完全不了解。於是天目鬼重新坐回床榻,細數起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密寶之事。

小野天目鬼原來也是出自名門之後,三百年前,日本結束了大名紛爭割據的戰國時代,將軍德川家康統一日本,建立德川幕府,天皇被完全架空,成了擺設。而德川家有著兩大流派武士權臣輔佐,一戶宗主為柳生宗矩,另一戶宗主為小野忠明。柳生宗矩自然就是柳生堂的祖上,小野忠明則是小野天目鬼的祖上。小野忠明師承佐藤一刀齋,習得一刀流真髓。兩家劍豪本應該協力輔佐德川家,可是武者自來都有一種流派的優越感,所以兩家家主互不相讓,這讓德川家康也頗感頭疼。

當時在位的是後陽成天皇,在德川家康威懾下,遜位於後水尾天皇,後水尾天皇感念德川家幫助其登上天皇之位,獻出了一副天皇家自古相傳的名畫“長生卷”這幅畫在日本保存了一千多年,均由曆代天皇收藏,相傳此圖是西方的神仙所贈,擁有者即可長壽無疆,可是從沒聽說哪個天皇長壽過,聰明的德川家康認定其中傳說純屬子虛烏有。還不如用一副沒有實質的畫作,化解柳生,小野兩家權臣的矛盾。

於是德川家康叫來二人,告訴他們此畫的珍貴,並當二人的麵,用刀把畫劈成兩半,當時倆人頗為驚恐,不料德川家康的一席話卻令二人徹底拜服。他說,此畫名為長生,我現在把他分成兩半,賜予你二人,隻有你二人合而為一才是長生,否則分文不值。而我更需要你們倆家可以合二為一長久陪伴在我的身邊,你們能做到嗎?一席話說的二位家主自慚形穢,自此這半截長生卷就分別由兩家保存下來。代表著他們對主上的忠心。三百年的時光過去了,幕府垮台,兩家就再也沒有有過任何聯係。

柳生堂聽到這裏,突然想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家傳畫作,還遺留在多本家中,這樣看來,果然,他們設下這麼大的圈套,也完全是為了我那剩下的半卷畫。

柳生堂問道:“難道得到那幅畫真的可以長生?”

天目鬼大笑:‘你相信嗎?長生?無稽之談。“

柳生堂:“那我們豈不是為了一副沒用的畫而白白的坐這冤獄?“

天目鬼:“我開始本以為是你授意丁次郎混入我家,盜取長生卷,每當我想到這裏,總要嘲笑一次柳生家的無知,但現在看來,是我錯了,難道這畫中真的藏有另外的什麼玄機?“柳生堂陷入了沉默,本就不幸的他,還遭遇到如此冤獄,心中難免憤憤不平。報仇的怒火在他心中悄然而生。

柳生堂深吸一口氣:“不管什麼玄機,我一定要讓陷害我的人知道,柳生家的刀,定會斬了無信無義之人的頭顱。“天目鬼打了一個哈欠:”隻怕想辦法踏出這座囚禁室的門,就會有幾十杆槍把你打成篩子。三年了,出去的辦法我不是沒想過,你看這裏,一目了然,你挖個洞什麼的,馬上就會被巡邏警發現……。“正說著,便聽到了巡邏警的皮鞋聲。

天目鬼調侃道:“哼!正說他們這些狗東西,自己就來了。“柳生堂回身看去,隻見巡邏警帶著一個身穿和服的女孩來到羈押室門口。天目鬼一瞧:”喲?你妻子?“柳生堂看著眼前這人,正是在多本家有過一麵之緣的女武士,慧。

今日的慧身穿和服,嬌小的身材穿上寬大的和服,邁著細碎的步伐走到羈押室前,她的手中提著一個食盒,看到關押著的柳生堂,默不作聲。將食盒放進探視窗口,低下頭轉身準備離去。

柳生堂低沉的開口問道:“這是多本家主叫你送來的嗎?“

今日的慧和那個唐突的小武士簡直判若兩人,慧小聲回答道:“柳生先生,您的冤屈終有一天可以大白於天下,再次之前,請您耐心等待,慧天天給你送料理…………。“

柳生堂勃然大怒:“耐心等待?意思就是讓我饒恕那個騙子?這個騙子包藏禍心,為謀取家傳至寶,不惜假意委身於我!如此蛇蠍心腸的婦人,必遭天譴。“

柳生堂伸出一隻手指著慧,繼續說道:“回去告訴你的家主,若我有生之年逃出生天,必會找她說個清楚,或生或死,聽天由命!“慧那雙眼睛中看著如此暴躁的柳生堂,默不作聲扭頭離開。臨走之時留下一句話:“館主保重,切勿自傷身體。”

看著慧離開,天目鬼湊了過來,依舊癲狂的問道:“不是妻子怎麼會送飯?”說著打開食盒就要搶來吃。柳生堂沉身一檔,將天目鬼的手架開:“小心有毒,不能吃!”

天目鬼臉上頓時湧上厭惡之色,罵道:“你就是笨死的!下毒還關你進監獄?下毒還要關我三年?咱倆現在沒死,十有八九,是他們還把握不準長生卷的內容,遲早會來找咱們詳細問個清楚,至於現在…我先開動啦!”說著一把搶過食盒,瘋狂的巴拉著盒中的飯。

雖然相識時間不短,但同是倒黴之人,同病相憐的感情非常濃重,他沒有理會天目鬼,隻是拿出其中的一握壽司吃了起來。天目鬼絮絮叨叨的說道:“好吃!這三年來,每天除了吃飯,也隻有參悟武學能讓我暫時忘卻仇恨了。”

柳生堂:“落得這般田地,還在參悟武學?”天目鬼一聽。及其不高興的放下食盒,蹭了過來,得意的說道:“這幾年的參悟,我發現了各派劍術的弊端,也發現了他們的優點。”說著從懷中悄悄掏出一本《五輪書》。偷瞧一下欄杆外,說道:“這可是寶貝啊。”柳生堂看去,頗為不屑:“無非是宮本武藏的兵法《五輪書》,我在年輕時,也曾拜讀,並沒有高過我家傳劍術。”

天目鬼一笑:“說你笨,果然不聰明,告訴你,宮本武藏一生頗為坎坷,劍術多為實戰積累磨練而出。但與我等家傳劍道大論並無太大的違背之處,知道為什麼嗎?”

柳生堂被天目鬼說的糊塗:“無非天下劍道皆由人習,實用才是正道。”

天目鬼吊眼一斜:“呸!要我說啊,天下劍道,家傳劍道都是狗屁!”柳生堂聽他這麼說,十分不滿,天目鬼顯然知道柳生堂會有此反映,翻開《五輪書》繼續說道:“這其中的,土,水,火,風,空五輪修習之法,和我的一刀流,坐,定,烈,徐,化,滅六般式相似,肯定與你柳生新陰流的劍法核心也相似吧!”

柳生堂心下思索,確實如此,柳生劍法雖然隻存,生,死,變三道,但其精意確實於《五輪書》所載以及一刀流宗道所差不遠。他點點頭,天目鬼一看,果然如此,繼續說道:“劍旨在求勝,為何會衍生出如此多的流派劍意?其根本在於用劍之人的內心,用劍之人心若變,則劍意變,你,高高在上的劍術宗師,絕對不會斬殺無辜之人吧?”

柳生堂聽到這些話,越發覺的這個天目鬼近乎癲狂,但其中似乎又暗藏某些玄機,所以他依舊默默的回答了一句:“不會!“

天目鬼:“對!你不會,我也不會,殺氣也就不會顯露,對人則無威脅,你的意圖就沒人會知道,這也是我一刀流“居合斬”的精深奧義。“

柳生堂點點頭,若有所思。天目鬼繼續說道:“古武劍道中,缺少一個最重要的元素“驚!如若熟練掌握它的奧義,那你我劍術也必會去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柳生堂不解:“”驚“是什麼意思?”

天目鬼剛要開口回答,但馬上停住了,站起身來:“你我以掌做刀,比試一下,很快你就會理解我所說的”驚“是什麼意思了!”

柳生堂是劍道數一數二的劍豪,劍術造化自然淺薄不了,自認為承襲祖傳精要,造詣已然登頂。卻第一次聽說,還有更高的境界。天目鬼冒然這麼一說,他手裏也確實有點癢癢,畢竟這是習武之人的通病。於是,他也站起身來,舉起單掌,而天目鬼也擺好了“居合”的架勢。

柳生堂仔細的觀看者天目鬼的舉動,“居合”被天目鬼使出後與那個丁次郎的簡直是天壤之別,天目鬼的居合式嚴密毫無縫隙,運氣恰到好處,雖然不攻勝似強攻,雖然不防壁壘深藏。柳生堂知道,若一招不慎,就會“命喪”居合斬下。於是他打算用虛招攪亂居合的氣韻,保持距離,以快打穩,亂他陣腳。再尋找機會出奇製勝。

高手過招往往就在電光火石間決定勝負,柳生堂正要出擊,忽然感到對方湧來一股強烈的殺氣,馬上克製住自己的意念,再看時,驚奇的發現,天目鬼的居合仿佛和剛才完全不一樣,防守全無,殺機頻現,剛才自己若以虛招攻擊,勢必被他所破,自己落得大敗。

究竟怎麼辦?難道攻他下盤破他根基?對,先佯攻下路,待到對方居合出刀之時,以“無刀取”防禦,乘機攻入他的進身,柳生堂心下盤算。想罷,猛的探出手刀,但,眼前的形勢再次轉變,天目鬼剛才的殺意全無,此時的他氣定神閑,居合以守為攻,自己若佯攻下盤,必然會被他瞅準時機,鉗製住自己,那時戰局就會陷入被動。自己雖然能以無刀取保住不受傷,但久守必失。

此時的柳生堂心中仿佛衍生出無數個自己,在不斷的否定自己的判斷。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也滴了下來,久久拿不定進攻的主意。

這時,擺著居合斬的天目鬼卻慢慢的放下了架勢。天目鬼看著柳生堂緊張的狀態開口說道:“這次,你明白了吧?”

柳生堂從對戰的冥想中恢複過來。他下意識到,這就是劍術中的最後一層境界“驚”,驚者亂敵分寸,未戰而勝,天地萬物皆是驚境界的媒介。柳生堂終於明白了。驚的真正境界,就是讓自己更熟練控製殺氣,殺意。將殺氣,殺意晉升成為勝意,勝者之氣。同“居合斬”一樣,柳生家的“無刀取”都是隱藏殺意的至上劍意,但如若臻至化境,殺氣卻不能隱藏,將殺氣更轉化為勝者的氣息才是最高境界。

柳生堂將手收回背在身後,向天目鬼深深的鞠了一躬。今日的一課,雖然短暫,卻令柳生堂茅塞頓開,天目鬼看到柳生堂鞠躬,立刻明白了柳生堂已悟出其中道理,需要做的隻是運用時間善加控製。天目鬼欣慰的點點頭。心裏不由的佩服道:真是個聰明的家夥,一次就領悟我自豪了三年的參悟結果,日後,這小子必然不可限量。

之後的幾個月中,柳生堂醉心於驚境界的練習,暫時忘卻了憎恨那把自己“請”到獄中的多本菜菜子。天目鬼則每天依舊渾渾噩噩,瘋瘋癲癲,恐嚇著每一個路過的獄警。慧總會每天來為他送料理,但柳生堂並不領情,對於慧的噓寒問暖也是不理不睬。

秋去冬來,冬天的江戶格外的寒冷,監獄內則格外明顯,好在民主時期,對於囚犯的待遇也稍微好些,犯人們雖然沒有吃飽穿暖,但也性命無憂。這天,慧照舊來送飯,慧將飯放在窗口,但卻遲遲不肯離開,柳生堂感覺到慧仿佛有什麼話要說,但自己卻不願先開腔。就這麼沉默著,天目鬼卻忍耐不住了:“喂,你走又不走,說又不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慧微微抬起頭,她的眼睛中充滿了悲傷。天目鬼語塞,他對於女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慧冷靜的說道:“柳生館主,明天,慧就不能再來了,這一年內,慧想盡辦法想要說服家主放您出來,但都是徒勞。這最後一次,還請您原諒家主,原諒對不起您的慧。“

柳生堂終於開口:“這並不是你的錯,我也從未怪過你,你家家主每天命你送飯,也是想套取我所知道的東西,消除我對她的憎恨。但對於她,我不能也不屑再去置評。這麼多日子以來,謝謝你的照顧,我很健康的活了下來。謝謝你,慧。“

天目鬼也順勢插話:“我也謝謝你,你的料理水平確實不錯,讓我也跟著沾光!“

慧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仿佛有什麼話要說,卻生生咽下。聽到柳生堂的答複後,慧鞠躬:“那慧,這就告辭了。”天目鬼在慧的臉上,分明看到了她似乎別有心事,真是個琢磨不透的女子。

慧轉身出去,天目鬼用手捅了捅柳生堂:“喂,你真的不問問,是怎麼回事啊?她今天不對勁啊!“柳生堂睜開眼睛,看著慧的背影,沉默不語。

天目鬼眼巴巴的看著慧離去,急忙和柳生堂說:“喂,喂,她可是以後都不送了啊!“柳生堂點帶你頭說道:”也許多本菜菜子發現從我這裏不能挖到任何新的消息,放棄了。“

天目鬼著急:“哎呀!好不容易過了一段的舒服日子,這又要回去了,你怎麼就不勸一勸,假裝服個軟,起碼咱麼有吃有喝也好啊!“

柳生堂站了起來,沒有理會天目鬼,天目鬼自討沒趣,自言自語的說到:“我真後悔,連驚的境界都教給你了,現在的我,可不是你的對手,隨你吧,我隻求現在活好就行。“說完,急匆匆的打開慧帶來的料理,狼吞虎咽起來。

一年來,柳生堂對這個獄友的言行早已見怪不怪了,天目鬼雖然偏激,但卻不失為一個良師益友,他們在一年裏無數的過招,柳生堂在領悟驚境界後,實力已然超越天目鬼,每次都以天目鬼落敗而結束比試,天目鬼也幹脆不再和這個武癡比試。除此之外,柳生堂也在天目鬼那裏聽說了另一片他從來沒有聽過的世界,清朝與日本的海戰,日本與俄國人的爭端。柳生堂真的不認同國家富強就一定要走上侵略之路的趨勢,身為一個武者,更不能容忍軍隊打著武士道精神進行侵略。為主不畏死,舍生取義才是武士的精神。並非殺戮,侵略,武士除了忠心的服從,也要讓主君不入邪道。而現在在他看來,天皇陛下的內閣正向著一條邪道而去。

傍晚時分,柳生堂依舊沉浸在武學之中,而天目鬼則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做著美食夢。忽然,禁錮他們的獄門被打開了,一個外貌俊朗的洋人,一個花白胡須的清國人相繼進入監獄。洋人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兩人,從包中拿出兩張黑白照片,回頭對獄警說道:“沒錯,就是他們。”

天目鬼回頭打量著這個洋人,一身西裝,麵容略顯滄桑,又看看這個清朝人,一卷花白的辮子勾在腦後,油氣的臉上堆著假笑,天目鬼不喜歡這兩人,又翻身回去睡了。

洋人用著生疏的日語自我介紹:“我叫約書亞,來自美利堅,現在起,你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