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之種是植物,雖然不知疼痛,但也不會死鑽牛角尖。眼看攻擊林黑兒失利,又將巨藤抽向坐守五雷陣眼的老陳。這一擊,帶起可怕颶風,將那些枯木朽草碎石盡皆卷起,一股腦的潑灑出去。
老陳正在入定中,周身五雷湧動,巨藤掃過,觸動五雷陣眼,藤條頓時被五雷訣燒成焦炭,攻擊失敗,看來老陳這裏無法輕易撼動。巨藤轉而攻擊杜中元守護的精金陣眼,精金陣眼是最關鍵所在,能否徹底將饕餮之眼鎮壓,完全要看這金精陣眼能否發動,斷然不容一點差池。
柳生堂三處奔走,體力消耗巨大,氣息已然紊亂,但這饕餮之種看起來還在興頭上,勢必要毀滅一切,柳生堂心想:不行,這家夥根本不知疲憊,我若是要這麼一味守下去,久守必失,如果這三處任何一個陣眼被破,陣法頃刻失效。時間刻不容緩,一定要想辦法讓這家夥陷在流沙之內,但現在,四周岩石散步,那怪物將巨藤纏繞在巨石上,保持本體不再下陷,而自己卻已經分身乏術,體力幾乎已到了極限。根本無法抽空切斷那些固定饕餮之種的巨藤。難道孤注一擲,拚死一搏,注定要失敗,而我們幾人也注定會命喪與此嗎?
柳生堂這個問題,對於處於泥丸宮的約書亞來講,恐怕更急,他清楚的看到,由於饕餮之種的突然發難,米莉頓正處於生死關頭,數條藤蔓纏住了米莉頓的手足,眼看片刻之間,米莉頓就會被撕成碎塊。
看到這些的約書亞還怎麼能安心學習,姚思見約書亞受到外界影像刺激,急忙正色叱喝:“守心定性,不可亂了方寸,無法學通剩下的變法和測法,根本無法衝破封禁泥丸宮的饕餮瘴氣,你沒有選擇,必須集中精神學習,學通之後,自然可以應付一切!”
可是現在,無論姚思如何勸解,約書亞可是一點都聽不下去啦,米莉頓臉上的痛苦仿佛就如同在撕裂他自己的肉體一般,約書亞渾身顫抖,魂魄竟然開始閃爍不清,時隱時現。姚思大驚,壞了,魂魄受到刺激,就會煙消雲散,這個洋鬼子有危險。
姚思出手,手中青氣縈繞,這是護魂的法門,可保約書亞性命。就在那團青氣封鎖住約書亞的同時,姚思頓時感到一股不知從哪來的強大的反斥力,迎麵向她壓來,以她的驚世修為竟然抵擋不住,愣是被這股強大斥力衝開一丈有餘。
再看痛苦之中的約書亞,爆喝一聲,周身紅光四溢,竟然將他本體魂魄撕碎成遊絲形狀,而這股斥力也越來越強,“嘭”的一聲巨響,斥力爆炸,強大衝擊力橫掃一切,震破泥丸宮中所有虛幻建築,連罩在宮外的那股瘴氣也被震的無影無蹤。在約書亞消失之處,一道金光射下,直通冥冥天際。
姚思吃驚,這是怎麼回事,這約書亞隻是粗粗學會一門借術,如何會激發如此強大的力量?這……根本沒道理啊!
看著那道金光消失在頂空,整個泥丸宮支離破碎,化為齏粉。四周轉而變成一片混沌世界,那本來應該映射真實外界環境的幻象,竟然浮現出一些奇異的古老生物,原始的人類先祖,星辰的墜落升起,銀河的閃爍變遷等等。姚思長大了嘴,驚訝的喊道:“這……。。這些是什麼?他隻是初學化門皮毛,怎麼可能洞悉宇宙變遷,自然真理?這不可能……………。”
姚思看著周圍這些奇異景象,瞠目結舌。良久她終於默默接受。
“難道這個洋鬼子,身上還有著什麼奇特的力量,或者是人所不能得知的經曆?否則………。這景象……。是什麼……而他到底………又是什麼呢?”姚思默默的說道,“罷了,罷了,這也是造化使然,上天真意,姚思吶姚思,你是怎麼了?為了心中那點怨念,想要強留這個洋人全部學會自己的本事,這還不算,明知道外麵那個女人身處危險,性命不保,竟然見死不救,任由邪魔禍害眾生,看來違背上善真意的就是我自己………”
姚思邊說邊搖著頭,重新坐在了地上,準備入定沉思,她漸漸閉上眼睛,自言自語的緩緩絮叨著:“洋鬼子,泥丸宮已碎,在你的精神世界之中,我不知會飄到何方,此一別,恐怕真的是遙遙無期了,但願我教你的這些本領,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你要知道,你麵對的………。是整個食古不化的玄門,一個整天標榜中華正宗,閉門自守,絕技絕不外傳的玄門,而你是個洋人,身處這個世界之中……………。恐怕終究有一日會因此而招來殺身之禍…………。但願………。。你能平安渡過此劫吧……………”
破碎後的泥丸宮飄飄冥冥,無邊無際,如同浩瀚宇宙一般,姚思魂魄也漸漸消失在這片無盡的精神世界之中。
後山之中,被粗藤卷著帶出地穴的約書亞,肉身眉心之處隱隱透出一點金光,陡然間,金光爆射而出。約書亞猛的睜開雙眼,驚醒過來,這感覺,就好像死去多時突然還陽一般,他大口呼著氣,心髒“咚咚咚”猛烈的跳著。眼珠充滿血絲,大汗淋漓,片刻之間,脊背的衣服就已然濕透。
來不及反映,約書亞感到腹部傳來一陣陣的劇痛,低頭瞧去,自己正被巨藤卷起揚在空中,而就在他的眼前,一條巨藤化作鋒利巨刺,向米莉頓襲去,米莉頓四肢皆被束縛,根本已經無法躲開,幹脆閉上眼睛等死。下一秒,米莉頓前胸恐怕就會被巨藤刺出個透明窟窿。
情急之下,約書亞憋足氣力,額頭之上青筋迸發,雙臂之上血管膨脹,咬緊牙關,似乎滿口牙齒都要崩碎一般。也不知道突然間哪裏來的力氣,他竟然活生生的將纏住自己的巨藤扯斷,綠色的樹汁順著他鋼鉗一般的手甩在地上。掙脫巨藤束縛,約書亞飛身躍向米莉頓,擋在米莉頓身前,隻見那巨刺“刺啦”一聲,活活刺入約書亞後背肩甲之處,隨之而來的疼痛感感絲毫不比他在泥丸宮中所遭受的痛苦輕幾分。但!此時的約書亞可不是片刻前那個普通的美軍少校,他身負著白蓮教六代教主姚思的真傳。
這些疼痛對他來說,好像家常便飯,絲毫沒有影響約書亞的反映和活動,約書亞轉身過去,手捏借法焚木訣,口中念念有詞,瞳孔微張,那刺入後背的巨藤陡然起火,火勢之中仿佛夾雜著利刃刀鋒,如漩渦般翻卷,將半根巨藤吞沒。頃刻間,巨藤在烈焰漩渦中被齊齊削斷,掉落一旁。
閉眼等死的米莉發覺自己並沒死,她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她看不清眼前這人,她努力睜大眼睛,也隻能知曉有個黑影擋在她麵前,而黑影的麵容卻難辨析。黑影的輪廓俊朗,高大,讓她倍感親切,米莉頓心裏清楚,就是這個黑影救了她。
那煩人的巨藤再次襲來,黑影感覺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去,掏出別在腰間的槍,瞄準了那顆碩大無比的饕餮之種,黑影拔槍的動作,米莉頓再熟悉不過了,是約書亞,沒錯,就是他。
米莉頓的眼角不自覺的留下了淚珠,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感動?慶幸?說不準,她此時心中感到的是一絲溫暖,約書亞舍命的保護,使米莉頓感受到自己出生以來久違的暖意,那種可以依靠和信任的暖意。
她是在壓力,仇恨影響下成長起的女子,為了家族複興,甘願以男子麵目示人,遊走國會,議院與軍隊之間,那些地方就是冷酷,虛偽和殘忍的化身。米莉頓也因此逐漸練就了謹慎的性格,帶起隔絕內心的麵具,絕不會輕易將自己的麵目展露出來。
但此時,她第一次感到除父親之外,另一個男人對她的執著。這種感情的觸動,在內心深處迅速生根發芽,她非常清楚,自己無法抵禦這份情感的滋生。
晃過神來,米莉頓急忙提醒約書亞:“小心呀!”
約書亞回過頭來,表情從容,淡淡回答道:“正好讓我試試新學的本事!”
約書亞雙目圓睜,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從槍鏜飛出,向饕餮之種的本體射去。
約書亞妄想用一顆子彈就了解饕餮之種?顯然不是,隨著這顆子彈滑行的軌跡,約書亞手捏借法法訣,默念靈火訣,雙掌合擊,大聲喝道:“借火之靈,以焚八荒!”
隨著他的喝聲,那顆子彈陡然起火,火焰越滾越大,竟然暴增成為一顆碩大無比的火球,火球卷起凜凜熱風,點燃沿途之上的枯草野木,向饕餮之種本體砸去。
“咚”!爆炸之聲響徹群山,隻見數根巨藤燃燒起火,掉落地上,饕餮之種硬是犧牲了這些巨藤,保住了本體。看來這顆大種子確實具有智慧,饕餮之種被襲擊後,跳動的越發迅速,如同人的心髒般抽搐起來,看來它真的是發怒了。
疲於奔走保護三位坐陣人士的柳生堂陡然聽到巨響之聲,正和他搏鬥在一起的巨藤也竟然相繼撤回,全部向一個方向集結而去,柳生堂順著巨藤退走的方向看去。
“是約書亞!”柳生堂第一時間認了出來,約書亞的變化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在孔家大院裏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轉身就變成了如此厲害的高手。但現在可不是提問時間,柳生堂一個箭步向前,衝向約書亞,畢竟老陳這三人此時沒了危險,饕餮之種看樣子是要集中所有的力量除掉約書亞這個眼前最大的威脅。
約書亞看到柳生堂前來幫助自己,心下底氣更足,緊盯著發狂的饕餮之種。
約書亞問柳生堂:“柳生館主!要多長的刀才能切開那個大核桃?”
柳生堂一驚,這什麼破問題,他想幹什麼?不懂啊!
“最少需要二十丈的長刀!”柳生堂還是憑借饕餮之種的大小,說出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