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生館主,你隻管衝上去,對準那大核桃,給他一刀,其它的我幫你搞定!”約書亞吩咐的話,柳生堂聽的清楚,也不知道約書亞說這話是哪來的自信。但此時已容不得柳生堂有過多質疑,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戰友。
柳生堂不問不語,縱身向前,刀持居合式。側身避開襲來的幾根巨藤,徑直向饕餮之種本體奔去。
看到柳生堂衝鋒而去,身後的約書亞則用槍瞄準那些意圖阻擋柳生堂的巨藤,連射三發子彈,念起借法口訣,口訣催動,三顆子彈化為三顆炎爆火球,轟在巨藤之上,巨藤不是被炸斷,就是被點燃,柳生堂幾乎沒有再受到任何阻攔,片刻之間,就欺身至饕餮之種麵前。
柳生堂調勻呼吸,緊握太刀,足下用力,飛躍而起,如一隻白鶴留下完美身影,手起刀落,砍向饕餮之種的本體,這招正是柳生新陰流的封頂殺招“浮舟”,雖然隻有一刀,但方向,力道,乃至刀意都已臻至巔峰。
遠處的約書亞看到這正是最佳時機,急收心神,祭起借法中的金石訣,隻見柳生堂手中太刀突然暴增出一道細長刀光,白光在一瞬間就長到了幾十丈,熠熠生輝,白森森的光芒將躲在身後觀看的米莉頓刺的眼睛生疼。
柳生堂奮起全力,一刀落下,白光隨著柳生堂的太刀而動,切入饕餮之種本體,深深沒入其中,那顆巨大的饕餮之種竟然被柳生堂生生切下一塊。
一刀過後,約書亞的借法自破,腳下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氣喘籲籲,顯然這個法訣讓他費力不少,再看那顆大核桃,被切下一塊後,切口處留下綠色汁液,綠色汁液逐漸轉為紅色,竟然像人的血液一樣。汁液流淌滿地,緩緩滲入泥土中。說來更是奇怪,那原本灰突突,毫無生機的山丘,竟然蒙上了層綠色的苔蘚,些許石縫處,竟然還長出了鮮嫩的綠草,仿佛整座山陰的自然生命正在蘇醒,重生。
“果然是靠著吸食大地精華生長的毒瘤!”柳生堂深深皺起眉頭說道。
“待它汁液流幹之後,想必就會枯萎而死吧!”約書亞倒在地上,喘著氣,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的雙腿都在顫抖,看樣子他確實耗力過度。看著自己虛弱的樣子,約書亞心裏泛起嘀咕,魂魄在泥丸宮練習時,沒感到疲憊,這回魂後借法才用了不出三次,本想一蹴而就,徹底消滅這家夥,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支撐不住了。
約書亞哪裏知道,自己在泥丸宮的隻是魂魄,當然不知道疲憊,疼痛感也是姚思做法牽引而來,人的肉體受到諸多限製,如果不能像佐佐木小次郎一樣打開人體五禁,借法如此深奧的化門絕學,凡人怎麼可能連續使用。他這是身體好的,身體差點的,恐怕如此高等借法使用一次後人就蔫了。
被削去半截的饕餮之種,汁液四溢,狂暴的性格絲毫沒有減弱,隻見它凝聚起最後的盡力,像是要做殊死一拚,它將剩下支撐本體的巨藤全部揚起,擰成一根巨型木鑽,在整個山體上亂捅一起,在蠻橫的掃擊下,整個山體根基被破壞,眼看山體就要崩塌,亂石紛紛滾落下來。
約書亞強撐著站起身,說道:“不好,它這是要拚命,它要活埋了我們!“
柳生堂揮舞利刃,正在格擋著四處散落的巨石,陡然間,形勢逆轉,幾人全都陷入被動,隨時麵臨被亂石埋葬的危險。
“我掩護,你們快跑!“柳生堂喊道。
米莉頓扶著無力的約書亞想要逃離,但約書亞卻死活不肯離開,邊掙紮邊喊:“不行,陳還在這裏!要死一塊,我不走!”
就在三個人還在糾結時,整座山體響起了鍾鳴般的回響,仿佛千萬個大喇嘛在唱誦佛經一般,百米外的林黑兒周身閃出金色光芒,雙目圓睜,眼角留下血淚,顯然正被巨響震撼著。
林黑兒念動口訣,終於,流沙陣眼成形,但見饕餮之種腳下原本滾動的細土頃刻間化為巨大流沙坑,失去支撐的饕餮之種,緩緩陷入流沙之中。饕餮之種意識到危險,慌忙撤回四處橫掃的巨藤,想要勾住山崖,將本體拉出流沙。但此時老陳的五雷陣眼也已成型,老陳周身閃著紫色光芒,手指之處,流沙坑四周電閃雷鳴,如同焦雷地獄,炸雷將妄想伸出來的巨藤盡數劈斷。饕餮之種無計可施,這番掙紮,反而使它下陷的速度越來越快,約書亞眼睜睜的直著饕餮之種的本體全部沒入流沙之中。
杜中元催動精金陣眼,雙手觸地,周身發出黑色光芒,爆喝一陣,自雙手間撒開成片黑光,黑光覆蓋住全部流沙陣範圍。頃刻之時,流沙盡皆石化,而後,一股巨大的壓力向下作用,整片大地頃刻下陷寸餘,夯實後的土質變的更加堅實,硬度猶如鋼鐵。
至此,金湯大陣算是大功告成,合三大玄學大師的看家本事成功將饕餮之種永鎮在這堅如鐵石的大地囚牢之中,待它汁液流盡,自然幹枯而死。
杜中元解開陣眼,這三人已經累的疲憊不堪,不比約書亞強到哪裏。
眾人躺在地上,相視彼此,雖然驚險,但好在眾人安然無恙,老陳揚天大笑。而其它的人想必也在慶幸劫後餘生,跟著笑了起來,大笑聲此起彼伏,回響在這後山之中。
約書亞扭頭尋找米莉頓,猛然看見米莉頓正在看著自己,發現約書亞的目光後,米莉頓慌忙轉過頭去,默不作聲。約書亞心下暢快,也沒有在意許多,自己在泥丸宮中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悶在自己的肉體之內,日日對著姚思,還要承受著來自於肉體的痛苦。雖然在其它人看來,不過一刻鍾時間,但對於他來說,那可是十年的牽掛。幸好如今又與大家重逢,真是開心無比。
看著米莉頓的背影,約書亞心裏一怔,又泛起了嘀咕,哎呀,自己方才用的變法,柳生堂和米莉頓可是都看見了,那姚思曾經叮囑過我,不能將傳業之事告訴其它人,如果他們來問,我該怎麼回答?嘖嘖嘖,這下可麻煩了………。。
米莉頓心裏猶如一頭小鹿在亂撞,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明確的感覺到,隻是在約書亞昏迷的片刻間,仿佛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她隻知道其一,怎知其二,比起約書亞的變化,她內心的變化才最為徹底。當然,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這個曾經隻是靠譜戰友的美國佬,現在,自己卻仿佛喜歡上了他。
老陳長出一口氣,拍拍渾身的土,問杜中元:“師兄,這次多虧你的突然出現,否則,人間真不知道會被這家夥肆虐成什麼樣子。對了,師兄,你怎麼來到這裏?”
杜中元來的湊巧,根本沒有機會和眾人講清楚因由,就被老陳拉來救人了。當老陳問道杜中元原由的時候,杜中元這才想起正事,慌忙說道:“師弟,師兄這次是有件大事,勞煩各位仗義出手,幫我這個忙吶。”
聽到杜中元這麼說,眾人全都湊了過來,杜中元幫助過他們,在盤山之上救過約書亞,現在又舍命鎮壓了饕餮之種。現在他有所求,理當幫助。
老陳說道:“師兄有事盡管說來,師弟必當盡力。”
杜中元看看大夥的眼神,搖搖頭道:“師弟,禍事!太後老佛爺不知怎麼,昨天早朝後,突然頒下懿旨,要…。要…要對所有邦交國宣戰啊!”
“什麼!”這個消息對老陳來說可是震驚無比,猶如三月驚雷一般。
此時大清朝的邦交國那其實就是諸多列強,隻要哪個國家向清朝開了火,迫使他投了降,那麼就會被逼迫與這個國家建交,成為邦交國,從而進行商業貿易。老陳清楚,大清的邦交國,除了英法俄之外,還有美意奧日這些新興而起的大國,這一宣戰,豈不就是自取滅亡。
“這………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朝廷剛剛敗給了日本,怎麼現在陡然要與所有邦交國宣戰?這……怎麼可能?”老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師弟,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個事情,我已經布置好了整個大沽口的海防,按照三天金甲陣的易理,想必就算洋人打進來,也未必能突破我那道關口,朝廷也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這已經不是你我所能幹預的事了。”杜中元邊搖頭邊說道。
“但,現在最麻煩的,不是能不能打贏,而是……。”杜中元沉思一下,表情為難,繼續說道:“朝廷得到軍情,塞北呼倫塔拉重鎮,出現了民變,沙俄有向呼倫塔拉借道向我內地進軍的意圖,如果消息屬實,那恐怕沙俄大軍一日就能兵臨紫禁城,速度遠比大沽口攻入還要快。但李鴻章李大人堅持固守大沽口,我一人人微言輕,無奈隻能求師弟幫我偵查情況。”
呼倫塔拉,老陳並不曾聽過,況且杜中元還將這個地方描述成為塞北重鎮,老陳更是不知所以:“師兄,大清關隘師弟我都熟記於胸,但並未聽過這個叫做呼倫塔拉的地方?”
杜中元一拍腦袋說道:“瞧我這腦子,師弟,這呼倫塔拉,地處塞北戈壁,恐怕是那裏唯一的綠洲了吧,自戊戌年起,不知怎地,那裏聚集起一夥強盜,二年功夫,竟然發展成一座小鎮,朝廷鞭長莫及,無法管理。那裏的強盜自成一派,沙俄軍隊想要南下,必須經過這個地方補充水源食物,所以那裏是不可戰之地,沙俄軍隊縱然強橫也不敢輕易攻打。師弟,我已然派遣飛豹七雄前行一步,在那裏打聽消息,但無奈,他們終究是官府中人,一旦被那夥強盜知曉身份,非但無益,反倒容易壞了大事。我聽聞那強盜頭子並非滿蒙旗人,而是個漢人,化名鬼頭六,一身好武藝,在呼倫塔拉當起土皇帝,於是那裏也雲集了來自各國的人,愚兄還望師弟幫忙探查究竟,鬼頭六是否會借道於沙俄軍隊。師弟吶,當今朝廷,愚兄已無任何信任之人,唯獨可信的,恐怕隻有師弟一人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