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丞姓曹，原是宮裏的太監總管，是個狠人，不可得罪。王爺讓你來這裏隻是學規矩的，你隻要不跑不鬧，他不會把你怎麼樣。”
“曹司丞之下有二部署丞六坊監令，這些人…你也最好不要得罪…”
現今處境之下。
顧星晚哪敢得罪誰。
“星晚知道了，多謝乘風將軍。”
“以你的功夫…”
“我不會跑的。”
乘風欲言又止，他並不擔心她會跑。
她要想跑，剛才馬車被砸她就跑了。
她功夫遠在他之上，乘風現在也沒想明白，顧星晚剛才到底是怎麼從那馬車中脫的身。
她不跑，那在教坊司起碼得脫掉層皮才能再見天日。
畢竟教坊司裏收容調教的都是被抄家的女眷，或被從宮裏權臣府裏罰來的犯了大錯的丫鬟侍女。
“乘風將軍…”
穿過連廊。
眼見到了偏堂。
顧星晚突然轉頭看向乘風，誠懇道：“…星晚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乘風將軍能答應。”
乘風猜到了她想說什麼。
他點了點頭，道：“若多將軍和你妹妹有什麼新消息，我會派人告知於你。”
“多謝將軍，星晚如今…請將軍受我一拜。”
顧星晚突然跪下朝乘風磕了個頭。
乘風沒料到顧星晚會突然有此動作，他一愣，反應過來後連連後退，一邊後退一邊擺手，“這如何使得，顧小姐快請起。”
顧星晚剛站起身，偏廳突然傳來一道音色渾厚微帶著喑啞的男聲。
“可是乘風將軍來了？”
光移影動。
顧星晚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身圓體闊臉白白淨淨的中年男子在兩個身形婀娜曼妙的少女攙扶下緩步走過來。
“司丞大人。”
“果然是乘風將軍到了，許久未見，將軍風采依舊，還是這麼瀟灑帥氣…”
那曹司丞說著話突然抬手朝乘風臉摸去。
乘風一邊道：“哪裏哪裏…”一邊往後閃避。
卻哪知那曹司丞眼睛看著乘風在笑，那抬起的手卻“啪”的一巴掌突然扇到一旁站著的顧星晚臉上。
顧星晚沒有防備，被這厚實的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
“司丞大人這是…”
曹司丞這一巴掌讓乘風都驚了一下，他臉色微變可隨即想到了什麼又硬生生住了口。
“乘風將軍，這就是王爺讓你送來我這個地方學規矩的侍女吧。”
曹司丞的視線還是落在乘風臉上，他笑意盈盈道：“…看起來確實很沒規矩，一個小小侍女竟敢抬頭直視主人。”
“來人拖下去，讓她先去舞儀堂跪上兩個時辰…”
曹司丞的聲音不大，音色很軟。
但威儀赫赫。
乘風抬手想阻，張了張嘴卻又合上，他眼睜睜看著顧星晚被拖下去。
“司丞大人，這位姑娘可是太卜令府四小姐，王爺讓她來此是因…總之，你悠著點兒。”
“將軍放心，王爺的意思我明白，進了我這個地方，我保管不出一個月，一定把她調教得順順溜溜服服帖帖，讓她伐毛換髓脫胎換骨…”
乘風知道曹司丞調教人的手段了得。
隻是那些手段…
他不欲多言也不想再想，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舞儀堂是北教坊司編舞練儀態的地方。
碩大的青石板已經被磨得光滑圓溜沒有一絲紋路。
“聽說你是太卜令府四小姐？”
曹司丞送走乘風後來到跪在舞儀堂的顧星晚麵前。
他端坐紅木椅上品著上等龍井茶。
顧星晚低著頭，視線凝在冷硬的石板上。
“啪…”
長鞭抽來。
顧星晚吃痛抬頭。
一個巴掌隨即甩到臉上。
“司丞大人問話需得立即回答，答話時不可抬頭直視司丞大人…”
又尖又利的聲音如雷貫在耳邊。
“…可有聽明白。”
顧星晚喘息著咽一口血沫。
她跪正垂首，音色平平。
“…是。”
“那答話。”
“我…”
“啪。”
“這裏沒有什麼“我”，除司丞大人外，這裏所有人都是奴才，都要自稱奴婢。重新回答。”
唇角破開。
顧星晚眼裏凝著倨傲寒意。
“回司丞大人，奴婢是出自太卜令府。”
“哼，聽說了，太卜令，是個芝麻綠豆官。”
曹司丞見顧星晚身上帶著那麼點兒傲氣。
這些官小姐…
要調教這些人最簡單不過。
隻要折了她傲氣碎了她傲骨。
就可以將她任意捏扁搓圓。
“顧非晚，你聽好了，被送到這個地方來的人，都是犯了錯被罰來的。不管你以前是誰，是什麼身份，在這個地方都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