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晚垂著頭，沉聲：“星晚遵命。”
曹司丞很滿意顧星晚這樣的態度。
他小心翼翼湊近顧星晚蹲下身伸手抬起顧星晚下巴，有些語重心長的說：“你長得不錯，如果你更識實務一點兒，不至於會一輩子爛在我這教坊司。”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被王爺送到我這教坊司來學規矩的人…”
“我雖然不知道你具體犯了什麼錯惹得王爺如此大怒，但王爺還給你留了一線生機，這就是恩賜。”
“明日你離開這裏前往衛衙所會路過王府，本司希望你到時能下車去王府門前叩頭謝恩…”
“…顧非晚，如果你夠聰明就該知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眸光閃動。
顧星晚誠懇道：“多謝司丞大人指點，非晚明白。”
第二日顧星晚離開北教坊司時。
曹司丞令人給她梳洗，好好妝扮了一番。
“你長得這麼好看，可惜了…”
與顧星晚一道去往衛衙所的碧煙在上馬車後主動開口對顧星晚說：“…那衛衙所，那些人都是些粗人。”
“你，你破身了嗎？”
不等顧星晚回答。
碧煙自顧自續道：“你要是還沒被破身，那你怕是很難撐過來。”
顧星晚蹙眉。
“我們是去…”
碧煙臉上籠著愁雲，她扯了扯唇角，苦澀道：“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我們隻是去當丫鬟…”
“恩，你因為沒來幾天，所以隻學了丫鬟侍女的規矩，還沒學到這一部分…聽說你…”碧煙上下打量著顧星晚，淺聲。
“…你身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
“你是因為這樣才被趕出北庭王府的嗎。”
顧星晚抿唇，不答。
碧煙道：“如果你真的被厲鬼纏上隨時命殞，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你遭遇意外時能再帶上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看著眼前容顏清麗妝容明媚眼裏卻一派枯敗的女子，顧星晚心口一沉，“你…”
“不必訝異，你若再在北教坊司待上一段時間，你也會巴不得早日死掉…”
碧煙撩開布簾一角往外看去。
街市喧囂，熱鬧，騰著溫暖的人間煙火氣。
這些都是活的。
但她的眼裏卻染著死氣。
被這駕馬車小小的車廂隔開的顯然是另一個世界。
“衛衙所有八十六人，其中有妻者不足半…”
碧煙放下錦簾看向顧星晚。
“…你我會在那兒待上半月。落絮姑娘，你會功夫對吧，如果到時候你要逃，能不能帶上我。或者…”
“…逃之前先殺了我。”
“…”
顧星晚看著她唇邊彎起的慘淡淺笑愣住。
“落絮，北庭王府到了。”
這時馬車停下，趕車的護衛掀開布簾對顧星晚說。
顧星晚看了碧煙一眼跳下馬車。
看著眼前巍峨的朱紅大門。
顧星晚來到門外挺身跪下，隨後一言不發結結實實扣了三個響頭起身回到馬車旁。
正要上車卻被護衛攔住。
“你，你這就好了？不說點什麼？”
顧星晚不答。
繞過那護衛就要上車。
這時突然傳來馬蹄聲，騎在馬上那人遙遙衝她喊道：“非晚，等等…”